大人摔死小孩,学生杀害老师,同学投毒同学,家人灭绝家人,在当下这个社会,生命受到戕害的现象似乎是越来越多,心灵遭遇创伤的程度似乎是越来越深。每当出现这些严重的危机事件时,人们才会提到生命教育,如同发生火灾后才记得该有消防设施。对于生命教育的内涵和价值,社会大众的认识是十分不够的。
生命教育是为了生命的教育,它明确教育的目的是为了生命,为了生命更加美好、更加幸福和更加长久。这是生命教育的首要价值:肯定和重视生命的价值,把生命的存在和发展摆在至高无上的地位。在我们的文化里,一直缺乏“生命至上”的价值基因,为了权力,可以牺牲生命;为了财富,可以牺牲生命;为了荣誉,可以牺牲生命;甚至为了繁文缛节,也可以牺牲生命。“牺牲自我成全大局”、“舍小家为大家”成为毋庸置疑的主流价值观,在这样的环境中,个体生命的权利和价值往往得不到足够的重视,漠视生命,草菅人命的现象就层出不穷。
只有真正尊重个体生命的价值,一个社会才能创造出其他一切价值,才能真正走向富强文明。陶行知先生曾说:“中国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翻身?要等到人命贵于财富,人命贵于机器,人命贵于安乐,人命贵于名誉,人命贵于权位,人命贵于一切,只有等到那时,中国才站得起来!”
关于生命的学问是最重要的学问,学习如何幸福地度过一生是最重要的功课。认识生命会让我们更好地珍爱生命,避免“虚度年华”;了解生命会让我们更好地使用生命,避免“死于无知”。但是,我们对于生命自身的探索和认识都还是十分不够的。比如,生命的潜能有多少?生命如何得到发展?生命的死亡是什么样的?对于这些问题,我们还不能做作出很好的回答。尤其是对于“死亡”,不仅是孩子,我们成人对它的关注和认识都非常有限,而对于死亡的无知,往往会造成对生命的伤害,在有些校园里出现的“死亡游戏”,就是很好的例子。
生命的一个重要特征是一个生命可以替另一个生命去完成某项任务和工作,却永远不能替另一个生命去体验那项任务和工作。个体生命的成长和幸福都是“自己的”事情,必须通过自己来完成和实现。这对于教育的启示是,我们不仅要重视教育的结果,更要重视教育的过程。只有真正贴近学生的生命需要和现实生活,真正引导学习者去经历、体验、感悟和反思,让学生快乐成长的教育,才是良好的教育。
生命本身就是一个过程,是一个不能快进、不能倒退、不能暂停、不能回放的过程,生命的每个阶段都有其独特的价值和乐趣,没有哪个阶段拥有牺牲另一个阶段的权利和借口,每个阶段的空白都是终生的空白,每个阶段的遗憾都是终生的遗憾。如果我们的教育只重视结果,无疑会错过许多生命中的美好和快乐,让生命的过程蒙上灰暗和压抑的颜色。因此,一种教育不论用心多么良苦,不论设计多么完美,如果不能带给学生自主和愉悦的体验,它就可能是“好心办坏事”,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在现实生活中,逼迫和压抑孩子导致生命悲剧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浙江金华发生的“子杀母亲”和“母亲杀子”事件,都是教育不当造成的悲剧。快乐生活永远是第一位的,一个长期不能感受生活快乐的人,必定会漠视生命,甚至是毁灭生命。
曹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