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浅蓝,我马上大叫起来:哇! 因为他跟漫画里的人一样好看、明朗。
浅蓝是网名,真实的名字不详。其实我没问,也不肯去问,萍聚是旅行的常规,上一秒不相识,下一秒大家南辕北辙各向东西。我甚至连网名也不去打听,因为相遇本身不可预料,而且我认为没有什么深沉算计的交往容易让人快乐,人们的微笑也最真实。
我叫浅蓝“神经病”,之所以这样叫他,在于他成天穿一件黑底上印着“神经病”3个白字的T恤,在暹粒的旅馆里晃荡来晃荡去,很是扎眼。这原是有天实在很无聊时向他的调笑,谁知浅蓝乐呵呵儿听着,没有表现不舒服,我也就开心坦然地叫下去了。其实,我欣赏浅蓝这样静定接受的状态,让我感觉这是个会生活的人,不计较冒犯他的人,他的内心应当很有力量。
我在微笑的吴哥遇到浅蓝。当时我找伴儿拼车,睡足觉的浅蓝到中午才起身,在前台花厅里埋头享受音乐与攻略,他计划接下来几天出发去泰国,我们一拍即合。浅蓝弄清了诸如落地签证、泰国消费等几个问题后,很放心地定了跟我一起去走泰国去普吉。
浅蓝已经旅行几个月了,他参加工作时间不长,一路坚持穷游,选择最经济的方式。浅蓝旅行一年的支出少得十分“可观”,怎么省怎么来。我好奇,问他肚子饿了怎么办?浅蓝转转眼珠:把自己想象成植物,面对阳光,进行光合作用,就能自行补充能量,不会感到饿了。浅蓝每天如此,乐在其中。
普吉物价昂贵,有些东西贵的没有道理。吃晚饭我们特意钻小巷子找小摊儿,结果我还是震惊得要昏过去,一小咖啡杯那么多米饭合人民币4元多,光吃白米饭浅蓝就花掉12元。结账完毕,浅蓝抚摸肚子,声音低得似乎哭泣:姐,普吉非久留之地!
我们商量住什么旅馆。浅蓝一路背着帐篷,他准备露营住沙滩。我忧心忡忡望着他,担心安全。浅蓝笑着保证,他有万全之策。我们就在旅馆门口道晚安。我想着半夜一定发微信问他安全不安全,但当时确实太累了,一挨枕头就忘了。我们第二天是在网上告别的。浅蓝甩给普吉岛一句总结就跑了:谁在我面前说普吉岛好我和谁急。
接下来浅蓝的泰国、印度之旅充满幽默,越走越有意思。他搭车时被森林警察捡上,邀请他到家里做客,一家7口把6条鱼全让给他吃,第三天开车几十公里送他去镇上,分手时硬塞200泰铢给浅蓝“加油”。也有哭笑不得的经历,路遇和尚,邀请他在寺庙住一星期,浅蓝就这样每天做功课,扫地,午后上矮椰树摘椰子。出家人过午不食,看浅蓝饿得濒临死亡状,和尚们会弄些蛋糕和小吃塞给他。接下来他到印度旅行,也是一天到晚出小状况:在火车二等车厢过道打地铺被蚊子咬成了“包子”,一觉醒来发现鞋子与印度人民一道不辞而别了,连续6天住火车上和火车站里,背着50斤重的包花1个小时找到传说中的廉价旅馆区,发现居然全部客满……
我问浅蓝,对有些事不厌恶吗?浅蓝愉快地笑笑,他说:尽量原谅别人,就等于把生活中的悔恨换成巨大的享受,何乐而不为呢。我想,浅蓝不记别人的过错是对的,他待别人宽容,其实最终受益人是自己,花在不快乐生活里的时间最少,生活在快乐里的时间最多。
像粒砂文并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