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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省体操运动学校的大门依然敞开，但“体校”的大门却在很多家长心中被关闭。
CFP供图
据《东方早报》报道，湖南省体操学校正副两名校长因猥亵幼女学员在去年11月被警方刑事拘留，记者今天从湖南省体育局青少处了解到，该校校长和一名工作人员确曾因猥亵幼女被警方拘留。对于这起恶性事件，湖南省体育局青少处处长杜利民认为，涉事人员个人品行恶劣是主因。
此事对湖南省体操学校声誉造成巨大影响，同时也进一步印证了外界对体校师资水平低下、教育环境不佳的负面评价。实际上，全国各级体育运动学校近年普遍遭遇招生难的困境，曾以发现、输送运动苗子为根本任务的体校已走到生死存亡的关口。
记者今天在福州全国青少年体育工作会议上发现，“怎样让各级体校重焕生机”是讨论重点之一。虽然湖南体操学校涉事人员的劣行属个人问题，但体校整体形象不免受到牵连，因此大量网友在评议这起丑闻时，将矛头指向了“误人子弟”的体校。
湖南省体操学校是湖南省级体校之一，曾培养出李小鹏、陆莉和刘璇等多名奥运冠军，被誉为奥运冠军摇篮。响亮的名声，加上“体操启蒙阶段为学龄前，不存在学习压力和升学出路问题”的优势，杜利民向记者表示，“湖南省体操学校还没有被生源问题困扰。”不过，这次校长性侵事件发生后，该校招生肯定会受到影响。
体校招生难的问题早已席卷全国。江西省体育局青少处处长周凌云表示，在江西，生源不足已成体校面对的最大难题，家长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将孩子送进体校，“常常是家长觉得孩子学习成绩不好，不易管教，才会想到把孩子送进体校练练。”
在湖南，全省110多个县市，仅有20多个县市还有体校，先前大多体校都因招不到生或体育主管部门机构调整而关门。
而体校招生难的一个根本原因是学生的出路不畅。“湖南省级专业运动队每年会新进六七十名年轻队员，而全省所有各级体校总共有８０００名到１万名学生，具体到每个年龄段，大约也有上千个孩子。每年，上千个孩子抢六七十个专业队名额，从体校升到专业队比例之低可想而知。”杜利民表示，绝大多数体校生不可能成为专业运动员，只能继续在体校读书直至毕业。
从体校毕业是中专学历。“过去，中专毕业也是国家包分配，而且上了中专户口‘农转非’，这些都是吸引家长送孩子进体校的诱因，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体校不仅生源不愁，还曾火过一阵。”辽宁体育局副巡视员韩伟民回忆说。但随着时代发展，体校对家长、学生的吸引力逐渐丧失，毕业生不包分配，中专学历竞争力太低，户口是农是非不再有天壤之别，更重要的是，体校不注重文化教育，体校生升学、就业困难的缺陷日益明显。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冯建中今天反问参加全国青少年体育工作会议的各地体育局和各运动项目管理中心相关负责人，“你们愿意送自己的孩子进体校吗？如果你们都不愿意，又怎么指望其他家长把孩子送进体校呢？”
为改变体校轻视文化教育的弊端，国务院办公厅在2010年转发了国家体育总局《关于进一步加强运动员文化教育和运动员保障工作的指导意见》，文化教育成为运动员培养过程中不可忽视的重要一环，但在实际工作中，帮助运动员提高文化素质依然十分困难。
江西省体育局青少处处长周凌云表示，体校生文化考试的结果显示，小年龄段运动员的成绩明显好于大年龄段运动员，这说明，专业运动训练时间越长，运动员荒废学业的情况越严重。
尽管国家体育总局从2012年始，在全国范围内逐步推行对青少年运动员赛前文化测试制度，但四川省体育局青少处处长李以庆说出了现实困惑，“孩子练了那么长时间，如果在文化测试中不合格，你能不让他参赛吗？家长会跟你拼命的。”
首都体育学院教授李相如认为，体校发展模式需要根本性的转变，体校如果一切工作都围绕运动训练展开，重视文化教育只能停留在口号上。“如果我是体校校长，我认为只有改变体校办学理念才能解决体校的生存困境。”李相如表示，“我会保留体校教练，但同时聘请各学科的优秀老师到校任教，我要把体校办成整体教学质量优良同时又有体育特色的学校，有运动天赋的孩子可以在体校获得专业训练指导，往运动员方向发展，其他孩子就和普通学校的学生一样，该怎么学习就怎么学习，升学不受任何影响，又有发展体育特长的机会。这样的体校，会不受家长欢迎吗？”
目前，国内部分省市已有一些体校与普通学校合并，或是依托在普通学校办学。这样的体校既有良好的教学条件又有体育特色，这和李相如理想中的体校基本一致。但问题仍然存在，江西省体育局副巡视员谭清元表示，这种依托在教育系统里的体校，体育苗子半途而废情况严重，“很多孩子练到一定程度后，有了运动员等级证或达到了理想成绩就不练了，因为这些孩子是为了升学加分才练的体育，目标达成后，自然也就失去了坚持的动力。从体育部门来说，这是人才流失。”
天津市体育局副局长黄维勉介绍，天津市教育系统的学校，在2011年为天津专业运动队输送两人，2012年是4人，这样的输送力度远不能保证运动队人才需求。因此，在全国各级体校持续萎缩十几年后，2013年反而出现了数量上的增长，国内一些省市的体育主管部门开始主动重建体校，以保证专业运动队的人才输送。但问题在于，体校的重建、恢复工作是否给体校注入了真正的生机？如果仍然是按照传统的办学理念开展教学和训练活动，家长、社会对体校的固有印象依然难以改变，诸如性侵、体罚青少年运动员等恶性事件，也仍存在发生的土壤。
本报福州3月19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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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慈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