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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物理奖得主理查德·费曼曾主动参加过一次催眠表演。催眠师说要拿点燃并吹熄的火柴烫费曼先生的手背，并告诉他“一点也不会疼”。
“骗人！”这位大物理学家心里琢磨着。整个过程，他自认为意志清醒：“我当然可以做这、做那，我只是不想那样做而已！”但是当他从被催眠状态中醒过来，手背上真的被烧伤了一块，还起了水泡，“一直到水泡破掉，始终都没有感到任何痛楚”。
这次催眠体验，让费曼先生觉得有趣极了。而大多看过催眠术表演的人，往往会惊出一身冷汗：万一他们催眠我之后问出我的银行账户密码、QQ密码咋整？
近期上映的国产电影《催眠大师》中，也把催眠讲得神乎其神。徐峥所扮演的主人公通过催眠疗法，可以让人说出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这正是催眠制造的假象，就是你的心智会被催眠师掌管。”清华大学心理学博士后李松蔚说，“催眠术像魔术表演一样，就是要给观众制造一种假象和错觉。”
很多催眠师都把催眠术归为心理学的一个分支，标榜其科学性。但在李松蔚看来，催眠术和心理学的关系，就好像魔术与物理学的关系一样：一种舞台表演形式与一门专业学科的关系——“也就是没关系”。
物理学家常常说不出魔术背后的机窍，如果硬要他们说点什么，大多只能说：魔术逃不脱正常的物理规律，其原理可以用物理学来解释。心理学家也会说同样的话：催眠无论看上去多神奇，本质上也逃不脱正常的心理现象。
网上有一个莫红波的表演视频流传甚广。这位自称香港催眠学院院长的催眠师邀请了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志愿者参与表演“人桥钢板”。被催眠后的小姑娘，身体僵硬得可以站上去一个成年人而纹丝不动。不少作家在书里描写的杀手兼有催眠师的能耐，可以杀人于无形。
“要真这样，催眠师早就是亿万富翁了，何必走江湖跑码头，靠演出培训挣钱？”李松蔚颇有些不屑。
号称曾一次催眠近千人的莫红波，反复强调催眠术其实并不神秘。他讲起话来，永远都是一个语调，不高不低，不紧不慢，听起来循循善诱却让人昏昏欲睡。
“人人都可以成为催眠师，从小孩子到80岁老人都可以学，”这是莫红波的观点，“只要有基本的领悟能力，掌握必要的语言技巧。”
事实上，催眠术一直被看做江湖骗术。19世纪40年代的欧洲，催眠术仍是“神灵世界”披着“科学”外衣的宠物，是一些国家权威机构所排斥的“伪医学”或“伪科学”。
直到19世纪末，精神分析创始人弗洛伊德到法国学习催眠术，用以构筑他的潜意识学说。20世纪初，巴甫洛夫条件反射学说建立，催眠现象初步得到解释。然而，催眠现象更深层次的机理和实质直到今天依然是需要研究的课题。
“催眠术出身不好，有时会遭到误解和排斥。” 济南铁路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医师吕艳朋说，“但它应用很广泛，在斯坦福大学等名校还设有专门课程。”这位医师从上大学就对催眠术很好奇，慢慢把自己培养成了一个业余催眠师。
据吕艳朋介绍，催眠的深度有着不同，一般有六个级别。像莫红波表演的“人桥钢板”，属于第二级；电影《催眠大师》里的深度，有人说只有三四级，吕艳朋认为至少达到了第五级：因为被催眠者已经完全不认识自己很熟悉的人，用自己的幻觉代替了现实。
莫红波给人做催眠治疗，一般达到第三级就足够了。除了用于心理治疗，催眠还可以用来隔离疼痛（就像费曼先生的体验），进行刑侦，甚至用来谈恋爱。
莫红波写了一本书，叫做《人人都会用的爱情催眠术》，教年轻人如何使用瞳术、催眠语言、自我催眠等催眠术引导对方进入一种潜意识状态，然后输入追求者的观点和建议。
“催眠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游戏。”李松蔚说，“催眠师并不具备通神的法力。”让他觉得有意思的是，生活中有很多日常现象，常常涉及到催眠的原理，比如看电影、听音乐会、观赏一幅画，都可能让人“身临其境，恍然如神游太虚”。
其实去看《催眠大师》的不少观众，也在有意无意中被“催眠”了，或者说被传递一种暗示，暗示的内容是：催眠真的很神奇！
本报记者 宣金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