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穿黑色的姑娘有两种,一种是身材相貌皆好,肤如凝脂,另一种则是外形差强人意,尤其需要用黑色修正浑圆的身材。她属于前一种,她努力地使别人不要发现她的美,却反倒宣扬了自己的美。即使咖啡馆里同时有另一个外形得分与她相似的美女存在,她的一身黑衣,也会在气场上压倒对方。
这种刻意不张扬的张扬还体现在她手里的笔记本上,不是电脑,而是一个真正的、棕色皮面的笔记本。她每周五下午来,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喝完咖啡就打开笔记本,奋笔疾书地写一个下午。
“周五可以翘班。”她笑,附送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她的头发黑且直,低头写字时,遮了半张脸。几乎每个走进来的人都会看她几眼,年轻的男士更会一看再看,她浑然不觉,或者写字,或者思索,快到六点的时候,结账。她的家离咖啡馆大约三站路,经常步行回家。
慢慢地,有几位男士盯上她,打听清楚她的行踪后,也会在周五的下午出现在店里。
“写什么呢?”有人这样搭讪。“没什么,想写的时候就写一点。”男士的脸上有些囧,接不了话。
“我可以坐这里吗?”有人这样搭讪。“没问题。”她友好地将咖啡杯挪了一下,继续低头往笔记本上写东西。男士坐着,像空气一样,不一会儿便意兴阑珊了。
她的神秘与特立独行渐渐成了一道风景,甚至吸引了一位骑哈雷摩托车的男孩。那个男孩是附近酒吧的常客,昂贵的哈雷车骑来骑去,飞机起飞似的轰鸣声常常孤高地经过我们门前,却从不进来。他对咖啡馆没有兴趣,却对黑衣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摩托车钥匙随便往桌上一甩,就盯着人家,什么话也不说,直到女孩抬起头来看他,他才说:“你的单我结了,还想点什么,我请。”女孩没有再点什么,只是喝自己一开始要的那杯香蕉奶昔,他们的聊天却像吸管中顺滑的奶昔一样,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便开始了。一个钟头后,她收拾了棕色笔记本,接过摩托车手递过来的头盔。
她还是喜欢穿黑衣,却从典雅的裙装换成了帅气的裤装,很少再来咖啡馆了,而是与摩托车手一起去热闹的酒吧。
我曾经在深夜的大街上不止一次地遇到他们,那车的轰鸣声焦糖般粘住了人们的目光,她双手紧紧搂住男孩的腰,黑色的直发从头盔里钻出来,与黑色纱衣一道,随风飘扬。
“一个钓鱼的女孩,手段高明一点罢了。”那些曾经搭讪未果的男士不免酸溜溜,将自己的失败归结为没有办法花费几十万去买一辆只能在晚上才可以开出来的摩托车。
或许这是一个与哈雷摩托有关的故事,或许不是。与机车所能够满足的那个庞大的梦想相比,“请你喝一杯”同样可以满足女孩关于浪漫的梦想,可惜太多的男人并不觉得与美丽的女子坐在一起聊天本身已是收获,而一定要看到希望甚至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