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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1月17日 星期一
中青在线

官员被查亿元是家产?民众相信谁?

本报记者 庄庆鸿 《 中国青年报 》( 2014年11月17日   03 版)

    近日,河北省纪委通报北戴河供水总公司原总经理马超群受贿、贪污、挪用公款,家中搜出37公斤黄金、现金1.2亿元、房产手续68套。巨大数额和其职务级别形成的反差、社会公众的错愕,让此事迅速发酵为全国性的舆论焦点。

    马超群将面临什么样的结果?一切只有在法庭上见分晓。但在法律的审判之前,纪检部门、科长家属、媒体、公众却先上演了一场场“舆论战”。

    未审先启“舆论战”:巨款究竟是谁的?

    纪委的通报“一石激起千层浪”,第一时间的社会舆情主流是“一面倒”的谴责。在中青舆情监测室11月13日当天抽样的2000条相关舆情中,“小官巨贪”成为最热的关键词,词频数高达928次(“小官巨腐”等同义关键词也计入——记者注)。

    在11月13日“母亲的反驳”之后,舆情的“色相”浑浊起来。

    马超群的亲属于11月13日晚在河北秦皇岛举行了新闻发布会。其母张桂英称,称被搜走大量现金、黄金、房产手续的不是马超群家,而是她的家。

    她还表示,纪检机关查获的资产是其丈夫马秉忠合法经营所得。马秉忠已于2013年10月去世。“68套房产大多是我和马秉忠持有,小女儿马青茹代持部分房产,马超群名下仅有一套房子。”

    中青舆情监测室抽样11月14日~16日的2000条针对新闻发布会的网络舆情显示,56.4%网民明确表示不相信“科长之母”(其他舆情样本未直接表达相信与否,并非其他43.6%网民表示相信——记者注),29.4%网民认为科长母亲的理由不能成立。

    其中“存银行”成为质疑中的关键词,词频数为341次。网民“芳芳”表示奇怪:“如果1.2亿元是合法经营所得,马母咋不大大方方存到银行去?谁见过合法经营的钱都堆在家里?”

    网民认为,马母所说的“丈夫不让存银行,可能因为这样倒腾起来方便”,也站不住脚。“摩羯滋味-王振衍”分析:“即使按照余额宝的利率,这么多资产的日利息就能达到一万余元,相当于高级白领的月薪,哪家的老太太会不存银行?”

    中青舆情监测室统计显示,也有6.7%网民认为此案存在疑点。网民“月光”最关心的就是巨款的来源:“新闻中称,有些现钞还发霉了,马超群贪的钱最多也就这几年,也不至于霉烂吧?”

    马母为何成“护子恶母”?

    在财产问题之外,马母提出了“马超群举报局长、反被报复”一说,给出了不同于纪检部门的颠覆性说法。

    但由于没能提供具体证据,依然没能回答网民的新疑问:“他们家人也可以继续举报局长,但在新闻发布会上为什么不公开举报内容?”网民“长天一笑”还杜撰了马母的台词:“孩子啊,当官不贪白不贪,有啥问题娘来担!娘把你说成是举报贪官的英雄,看哪个还敢找你的麻烦?”

    中青舆情监测室分析,一些贪官落马时频频被搜出“家藏万金”,也给网络舆论场留下了浓重的刻板印象。在此基础上,“口说无凭”的马母,自然无力挽回舆论的狂澜。

    不仅如此,这位老妇人反成为了新的“众矢之的”。中青舆情监测室统计显示,12.5%网民认为马母可能存在窝赃、作伪证的嫌疑。

    “金汕”评论称,该给马母“护犊子奖”。“在她眼里,儿子马超群是那样瑕不掩瑜:‘我儿子很正直,就是脾气不好。’虽然发布会上抹泪想替儿子销赃,但无奈儿子劣迹斑斑,这场闹剧只能给儿子以及全家带来很坏的公众印象。这还不算,家人的表演很可能为包庇罪、窝赃罪提供证据。”

    在网络舆论场中,马母为何成“护子恶母”?

    中青舆情监测室分析认为,自2013年著名歌唱家之子李天一涉嫌强奸案以来,“护子恶母”成为网络舆论场中的一个评价标签。同时,近年来查处的贪腐官员的家族化现象,又给网民提供了“合理联想”的无限空间。

    网民“铁血男儿”想告诉马母:“你袒护儿子心切,可以理解。但事实就是事实,犯罪就要受到惩处!尤其是贪污腐败更是激起民愤,国法党纪不容。”

    自来水,“自来钱”——网民认为垄断行业“腐败丛生”

    在马母掀起的舆论混战之后,纪检部门也不得不出面接受媒体采访,进一步说马案“铁定有据”。而媒体也开始收集当地群众、邻居等的口头证词,指马“口碑挺坏,名声较差,贪婪跋扈”。

    案件仍在侦查阶段,但这些民众转述而来的口碑,已在大众媒体上、网络舆论场中为马超群盖棺定论,甚至有诸多网民已宣判马“罪该万死”。

    马超群被查,还引起了民众对水、电力等垄断行业的意见大爆发。

    中青舆情监测室抽样2000条舆情统计显示,21.6%网民认为马超群的落马,再次揭开了垄断行业“腐败丛生”的现实。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句俗语,在网络舆论场中成为了对垄断行业贪腐严重现象的一句讽刺。“闲如云”认为在供水集团的干部眼中,自来水不仅是水,还是“自来钱”。

    网民“流星语”指出,一些基层地方的能源、交通等行业资源,如不少旅游区、酒店娱乐、大型的工程项目,往往容易被地方官员的家族、亲友垄断。

    网民“唐力”质问:“像这样的水霸、电霸、气霸全国不知多少?”

    中青舆情监测室统计显示,13.7%网民认为,目前对垄断行业腐败的监督管理存在“失控”。

    “南倪湾”认为,社会乱象源自监管部门的失职:“此贪要精炼多少年,现在栽了,有关部门问心无愧吗?监管部门这么多年都在干吗?贪官可恨,但巨贪难道不是监管部门及上级组织放松才培养壮大的吗?”

    在马超群案中,他曾经获得的不少荣誉也被网民一再提及。中青舆情监测室分析,近年来,随着“反腐飓风”力度的加大,干部提拔时各方溢美的赞誉、清廉的誓言,和落马后巨额的赃款、沉痛的忏悔,通常形成鲜明的对比。长此以往,带来的就是官方荣誉的公信力下降。

    网民“周蓬安”指出:“没有一个巨贪、大贪没有获得过荣誉的。中国过滥的荣誉,已经被弄得不堪入目。”“飞翔”则发出警示之声:“小蛀虫将动摇万丈高楼。根本的是我们的监督机制、权力制衡机制要有效运行,否则,李超群、牛超群等还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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