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微信朋友圈在这几天被这句话严重刷屏了。那些五颜六色的配图里,是春天里的桃红柳绿、夏季里的碧海蓝天、秋日里的残阳如血、冬天里的洁白如玉。
“可是他们通通看不到,即使世界那么大。”曾鑫说到的“他们”是她服务了10年的盲人群体。在红丹丹这家倡导社会为视障人群提供融合性支持环境的机构里,曾鑫特别能体会盲人的需求。
“基本上盲人是不走盲道的,多数都沿着马路牙子走。”在曾鑫看来,北京的无障碍设施从硬件来说很不错,但常常忽略了“软实力”。“很多盲道不是被占就是建设得不规范,还有绕弯的。电线杆、自行车、汽车占着盲道,根本起不到一个引导的作用,走盲道反而会被碰得伤痕累累。”
“你以为盲人乘坐地铁是什么样的?”曾鑫模拟着盲人出行的场景。到地铁站,工作人员会主动上前询问询问,帮助换票并送盲人上地铁。这时候,这位工作人员会给换乘站的同事打电话,告诉对方几号车厢有位盲人需要换乘。接力的工作人员将盲人送往下一站的列车,并致电终点站的工作人员等候接站。“如果这么想你绝对会失望。”
这只是一套写在书上的理想流程,曾鑫说,“单靠自己,盲人连工作人员都无法找到。”
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时,司乘人员往往很上心。“比如会说‘哪位来给这位盲人让个座’,然后有座的话就一定要盲人去坐。盲人会不大舒服,一下子凸显了自己的特殊。司乘人员也不舒服,觉得我这么用心地帮你你都不坐。”在曾鑫眼中,这就是盲人出门可能遇到的过度帮助。
这样的行为还可能出现在步行中。
“有位盲人按摩师正好从公交车下来要回家,碰到一个好心人正好顺路,坚持送一段。可顺着马路牙子走习惯了的盲人被好心人‘绑架’,非拽他走盲道。而这位盲人刚好平时只走马路牙子,盲道对他来说很陌生,没有安全感。”
即使能出门,盲人可以去做什么?
“逛街?他会考虑要去哪里逛,那里有没有无障碍设施,有没有人陪他逛。看电影?几乎所有的电影院都是为健全人考虑的。去旅游?谁能一直照顾盲人并给他专业化地讲解呢?”
曾鑫推测,在北京,能够独自出行的盲人不足20%,而她所做的工作,就是在倡导一种融合性的接纳环境,让盲人也能够“说走就走”。
从一场旅行开始,曾鑫所在的公益机构做过很多努力。
他们为盲人招募志愿者同吃同住同旅行,提前做好助盲培训,传递视觉讲述的理念。“把这一路你看到的所有风景全部描述给你的盲人旅伴听,你就是他的眼睛。”
“你都没有见过残疾人,你怎么知道这个群体的存在,你怎么了解他们的需求?我们带着盲人到处去走,去公园啊去坐公交车啊,为的是让残疾人出现在社会生活中。世界那么大,他们也想看啊。”
最终,曾鑫期待的是一种双向的融合,残疾人能更多的出现在健全人的世界里,让健全人意识到残疾人的存在,真正去共同分享这个世界。
本报记者 李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