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姝威的尴尬

    中央财经大学研究员刘姝威曾以600字内参揭出蓝田股份造假，并因蓝田的威吓而平添悲壮。而今刘姝威又发布了对乐视网的分析报告《“烧钱”模式难以持续》，这回，不是威胁，而是尴尬，尴尬到无语。

    事情起于乐视网董事长贾跃亭在3天里套现25亿元。刘姝威认为，如果上市公司经济状况良好，其高管不会减持股票，每年的股票分红让他们拥有足够的现金。如果出现高管连续大幅度减持股票套现，只能判断：公司的持续经营状况出现了问题。2014年乐视网的营业利润4786.65万元，贾跃亭3天减持套现25亿元，钱来得太容易了。投资者购买股票是要投资收益的，不是免费给大股东送钱的。

    此言一出，马上受到新锐人士讥讽：“这是一份令人大跌眼镜的报告，它遵循工业时代的逻辑与传统财务工具去分析新型互联网公司商业模式，好比赤脚医生主诊心血疾病，或是佛教人士给伊斯兰教人士讲经；至于作者，更像是唱片时期红透一方的巨星，试图在网络平权时代重拾往昔辉煌。”

    这后一句，有点不厚道。15年前，经济学家吴敬琏也曾质疑过互联网泡沫，也炮轰过中国股市像赌场。如今互联网要吃掉整个世界，股市也仍猴急地跳跃着。不能说吴老先生的质疑和炮轰也是为了赚眼球、重拾昔日辉煌吧，大家早过了猴急的岁数了。

    每人都有自己的知识结构，有自己的见地。后面的分析，倒是平和些：刘姝威“偏见的核心在于经济学是基于实体经济架构成长起来的，而移动互联网在颠覆这一基石。刘姝威看明白了蓝田的造假，但没有弄清楚乐视在干吗？一张立体的互联网让商业世界发生位移，而刘姝威还是原来那个刘姝威，她的质疑精神仍旧，值得赞赏，但推理的公式用错了——工业时代的估值显然不再合适移动互联网时代”。

    什么是互联网经济？如何估值互联网？其实大家都说不清，中国人说不清，老外也说不清，就是今天说明白了，明天又会变了，后天也许又变回来了。

    比如如何估值纽约时报公司和推特（Twitter）公司？这两家公司都雇佣着几千名员工，都给大众提供了解时事的渠道。2012年，纽约时报赚了1.33亿美元，而推特还亏损着。但这有什么？2013年推特上市，一下子市值就砸到40亿美元，超过纽约时报市值12倍。

    这世上还有理讲吗？那就看谁在讲，在讲什么理。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5∶4裁定美国全境同性婚姻合法，哪边的理更公正？

    刘姝威不理解乐视网的股票价值和高管的套现，就像许多人不明白免费提供服务的百度和微信如何赚钱一样。新锐人士不看财务报表，不理回报，只要抢占终端。“互联网时代的商业战略无法在传统报表上充分体现，并且终端布局本身就是一个赌局，很容易被颠覆。乐视网的未来无法判定，只能说它走了一条互联网科技公司战略的合理之路，未来持续的盈利风险极大，期望收益也很高。”

    这话太饶舌。美国雅虎CEO玛丽莎·梅耶尔有三句话很直率：“人先于产品，产品先于交易，交易先于收益。”什么意思？——我看你人长得帅，就投你！有产品当然好，有流水也成，赚不赚钱无所谓。

    这三句话见证了乐视网。2014年乐视网营业收入68亿元，比2013年增长近2倍；2014年乐视网营业利润4786.65万元，同比2013年下降80%。怕什么？流水增加了就好，利润随他去吧。过去总是批评国企只讲规模不重效益，如今纯市场化的互联网公司也玩这个，这雄辩地证明，国企曾经何等超前新锐咧。

    前些日子见一老板，问：看我像不像个创业人才？你出钱，我占大股？谈了5分钟，老板慨然拍板，全盘答应，就像当年软银孙正义看到了帅哥马云一样。只是后来，老板变得磨叽了，我想，在他心里，一定是刘姝威赶走了孙正义。

    国企和民企晃来晃去，刘姝威和孙正义你来我往，互联网如何颠覆世界，怎样站到互联网的风口上，这的确令刘姝威尴尬。只是，那些讥讽刘姝威的新锐人士，没准哪天也被打脸。看看今日股市吧，坏了我多少英雄豪杰，悲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