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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911就像咱的110，警铃大作，电话线那头扯起的却可能只是鸡毛蒜皮。
其中就包括加利福尼亚州弗雷斯诺市的警员接的这通电话。
一个男人骚扰他的前女友。这连家庭矛盾也算不上，顶多派个片儿警劝说两句就差不多了。可是局里领导偏偏非常重视，派了一票荷枪实弹的警察不说，还配了个谈判专家。
美国人民都是这待遇？当然不是，只是出警之前911调度员得到消息，这个威胁前女友的小子，极其危险。
最近，弗雷斯诺警察局采用了一种新软件，里面包含大量数据，从犯罪历史到推特内容，可以评估一个人是否将要进行犯罪，以及警方是否能及时控制他们。
当报警电话被调度员接起，软件早已锁定犯罪嫌疑人，并把他的信息“像银行评估信用报告一般评估了一番”。
今天，你我早就被粘在互联网上。不管是一通牢骚还是一句情话，一篇文章还是一个表情，都化成一串串1和0组成的数据，穿过网线，留下抹不掉的脚印。
顺着这些足迹，电商能挖出你心底的购买欲望；银行和网络支付平台能判断你的偿还能力。
想抹掉这些印迹？对不起，“被遗忘权”还只是一个在欧盟内部小范围享有的权利。一个西班牙人不满十几年前早已还清的债务信息出现在谷歌的搜索页面上，闹到欧洲最高法院也没戏。
面对这场数据盛宴，警察局也动起了刀叉。根据弗雷斯诺警察局的介绍，911一响，大数据软件就开始搜索互联网——包括逮捕记录、车辆登记、地址信息、财产记录，推特脸书等。接电话的警察会收到这些信息，借以缩小武器和毒品存在的范围，或是甄别附近有暴力倾向的居民，并且把案发地附近的人分为红、黄、绿三色等级。
这款软件名叫“小心”。 “在几秒钟内，它能对发生在任何时间地点的任何情况作出前瞻性反应。并为所有当事人提供最安全的出路。”软件提供商表示。
小心什么？美国人民有点搞不懂了。
没有人能说得清，政府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数据。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网络深处的监听设施弄得人心惊胆战。2014年美国白人警察枪杀黑人少年，人们在推特上评论抗议，并加上标签“黑人的命也是命”。不久后，俄勒冈州安全部门开始用软件专门监视这些加了标签的推特。
曾经在推特上抗议，会被当局视为潜在的麻烦么？没有人能给出答案。软件“小心”只负责张开大口把数据吞进去，至于在它那冰冷冷的肠胃里这些数据怎么被分析、消化，“那是商业机密”。
美国人民立刻炸了毛。一个人权组织发公开信抗议，“这样的软件会让越来越多的人在网上因言获罪。”谨慎的报纸杂志也质疑，“越来越多的秘密代码被集成在判决罪与罚的系统中，让它变成一个黑箱，并且很容易出错。”
不过，自称全心全意为城市服务的警察局倒是对这个软件满意得很。“我们的警员要在出警前对未知的环境有所了解。”局长杰瑞·戴尔说，“他们一瞬间就要作出判断，掌握的信息越多，对于报警人员来说就越安全。”
在故事开头那个平常的夜晚，当荷枪实弹的警察和谈判专家，把被骚扰的女孩从前男友手中解救出来，发现那个男子兜里，装了一把枪。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下一次呢？以预测起家的大数据这几年在国内外混到风生水起。2008年，谷歌推出“流感趋势”大数据分析工具，并在2009年H1N1爆发几周前成功预测了病毒在美国的传播。
时至2013年，人们发现，依赖大数据分析，许多信息会被高估，甚至超过疾控部门传统预测结果的两倍。那么如果一个人名誉和命运的走向，被压上了超过两倍的份量，又会发生什么？
去年11月，当弗雷斯诺市议会讨论当地居民对“小心”的担忧时，一位市议员克林顿·奥利维耶要求警察局现场分析他的威胁程度。
结果，这名取得选民信任的议员被评为绿色的安全等级，但他的家却被评估为可疑的黄色。
如今，奥利维耶仍是这个软件最坚定的反对者之一。“虽然我不是黄色，但警方可能把任何在我家进出且衣衫不整的人，视为黄色威胁。”这名议员说，“这不公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