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随,如影附形,不离不弃。人对死亡的恐惧与生俱来,身患不治之症又加重了这种恐惧。
作为癌症患者,忍受身体的痛苦之外,一边求生的欲望像野草一般疯狂生长,一边眼睁睁看着死神狞笑着在身边徘徊,每天都度日如年。记得有位患肝癌的亲戚在离世之前,止痛剂已不再有效,整晚疼痛难忍,家人也只能陪着一起心痛煎熬。所以,在我印象里,死亡与美好毫不相干。
后来,我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生活了一段时间,得以结识附近图书馆一个英语沙龙的组织者米拉·安·舒尔曼女士。去年秋天,她微笑着坐在藤椅中,在睡梦里悄然离世。我在震惊之余,也有欣慰。
震惊的是她看上去非常健康,每次上课将近两个小时,我们这些年轻人都显得有些疲劳,74岁高龄的她却依然神采奕奕。欣慰的是原来死亡可以如此自然安详,在金色秋光里坐着摇椅慢慢摇动,悄悄离去,是怎样一种的浪漫。
记得初到美国,住在弗吉尼亚州北部的麦克莱恩时,并不觉得这个小镇和家乡有何不同,都是一家一栋房子。这边的院子里种着花、栽着树,满院子绿绿的是草坪;家乡的院子里一样种着花、栽着树,满院子绿绿的则是蔬菜。除了这边的天稍蓝一点、树林稍微多一点,两边的风光是一样的美,人也是一样的亲切。米拉之死让我注意到这里的老年人,七八十岁了,可看上去依然很健康,肤色很好。而在我的家乡,好多人五六十岁就身体发虚,肤色也显得晦暗。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家乡地处东海、黄海、长江交汇之处,是长江中的泥沙沉积而成的陆地。早在上世纪70年代,这里就以肝癌高发广为人知。除了肝癌,还有其他各种癌症,左邻右舍似乎很少有家庭没有人得过癌症。
值得庆幸的是,2013年,这个昔日的癌症高发之地,以其平均寿命与发达国家相当而被评为“中国长寿之乡”,看来乡亲们的寿命普遍延长了。然而,要让更多的人能像米拉一样死如秋叶之静美,更重要的是要预防重大疾病。
古人说,“上工治未病,不治已病。”作为单独个体,在改变不了其他因素的时候,只能关爱自己,锻炼身体,“提升正气,才能邪不相干”。而作为集体的一分子,每个人都需要奉献一分力量共同维护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个人简介:吴语,女,曾为医生、外企职员,现因工作原因生活在华盛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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