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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6月28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吸毒少年的自白:

青春期的孤独远超对毒品的恐惧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张文凌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6年06月28日   04 版)

    戒毒所里,一名吸毒女性手臂上的针眼清晰可见。视觉中国供图

    6月17日,3个穿红色运动服的少年在操场上心不在焉地做着体能运动,当大门打开时,他们齐刷刷地望过去。与其说那是对陌生人的好奇,不如说是对门外自由的渴望。

    这里是云南省第一强制隔离戒毒所未成年人大队(以下简称“省一所未成年人大队”)。3个少年是6月16日晚上被送来的,他们因吸毒,被警方分别在云南曲靖市、会泽县、陆良县抓获。

    为加强未成年人的戒治工作,2014年,云南省分别在第一强制隔离戒毒所和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设立了未成年人大队,收治从全省各地送来的未成年吸毒人员。截至今年6月,两个大队收治未成年戒毒人员584人,其中已解除259人。

    在高墙里面,那些花季少年是戒毒人员、违法者,是病人、是受害者,但更是孩子。而每个孩子的故事都如此心酸,如此“血肉模糊”。

    陆况(化名)一直觉得,青春期的秘密只能和朋友分享,“有些事情是不能跟爸爸妈妈说的”。陆况的家在云南省临沧市沧源佤族自治县。因毗邻毒源地“金三角”,这里成为境外毒品进入云南的通道和中转站。尽管学校每年都有一两次禁毒宣传教育,但仍有一些青少年认为吸海洛因、吃“小马”(麻黄素)“很酷”。

    2012年寒假,正在读初二的陆况发现自己最要好的3个“兄弟”吸上了毒。“当看见他们拿出‘零包’时,我很害怕。我不想和他们玩了。”

    然而,当独处一个月后,青春期的孤独远远超过对毒品的恐惧,“觉得自己没朋友”的陆况,在一天下午花50元买了个“零包”,与3个“兄弟”一起吃,重归于好。

    此后,他们4人常常逃学,去吸食毒品。刚开始4个人吸不完一个“零包”,之后量越来越大。两年后,4个人每天每人要吸一个“零包”。 2014年10月,陆况在购买毒品时被公安抓获。震惊的父母把陆况送到贵州农村一个亲戚家,妈妈陪他在那里生活了3个月。当父母以为他解除毒瘾后,让他回到沧源的家。然而一周后,陆况再次复吸。2015年10月,陆况因到宾馆开房吸毒,被警方抓获送进省一所未成年人大队。

    另一名17岁的曲靖女孩盛媛媛(化名),在2015年的5月,因在家中吸毒,被送进女子强戒所未成年人大队。因为“想和男朋友在一起”,盛媛媛走上了吸毒之路。

    盛媛媛5岁时父母离异。上初一时,漂亮的盛媛媛在篮球场上表现突出,一个叫涂风(化名)的男孩跟她要了电话号码。两人在网上聊天、倾诉,让盛媛媛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关心”。涂风吸毒并不断向她借钱,“第一次就借了300元”。盛媛媛开始和涂风一起吸毒,成绩优异的她不断逃学,“天天和他混在一起”。

    吸毒之后,矛盾、痛苦、悔恨更猛烈地吞噬着她。后来,她的吸毒量从两三天一次到每天一次,直到涂风不知去向,她还会去“拿药”的地方,买彩色的“小马”吃。

    “原以为吸毒之后戒毒不难,但现在才知道毒瘾发作时很难受,而比毒瘾更难受的,是被各种情感压着的心。”她说。

被毒品吞噬的青春
青春期的孤独远超对毒品的恐惧
回家的路很短 回归社会的路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