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飞来个“蝶报员”

    当洪水在中国的土地上肆虐时，干旱在美洲大陆露出狰狞的面容。人们想不到自己的家会被台风吹得支离破碎，也不能接受看起来固若金汤的城市，在大雨里变成一座座孤岛。

    战场上一片狼藉，老天爷成了最难对付的敌人。我们以为被现代的科技武装到牙齿，变幻莫测的老天爷总能找到可以发动偷袭的薄弱环节。这一次，科学家准备换个思路反击，请来蝴蝶做“蝶报员”，企图从天上“偷”点情报。

    今年，我国环保部首次“请蝶出山”，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生物多样性观测。通过分析蝴蝶种群组成、结构、多样性及其动态、趋势等，甚至可能预测雪灾、干旱、龙卷风等极端气候现象。

    广东省北部的南岭自然保护区内生活着397种蝴蝶。其中，树木园、小黄山、八宝山和白马坑这四条样线上的蝴蝶正是该区域内的“首席情报员”。在距离广东南岭1000多公里的江苏省内，180多种五彩缤纷的蝴蝶，也将慢慢成为帮助人类监测环境的“特工”。

    “蝴蝶的食性比较单一，一般以一种或者少数几种植物为食。如果某种植物因环境变化而消失的话，那么赖以生存的蝴蝶也将会随之消失。”南京晓庄学院应用生态研究所教授李朝晖说。被称为“蝴蝶教授”的李朝晖是江苏蝴蝶监测网负责人。

    此外，体温极其任性，说变就变，也是“蝶报员”的筹码之一。一旦气候有一丝改变，灵敏的“蝶报员”马上就能察觉到，以此决定现身江湖的时间是提前还是推迟。

    其实，监测环境这项工作，也并不是非得由“蝴蝶特工”来做不可。但相比起鸟类等恒温情报员，“蝶报员”对气候变化和环境改变的反应速度要快得多，相比于绿油油一片的植物， “蝶报员”五颜六色，辨识度较高，人们能轻易发现它们的消失，进而推测出有关气候变化和环境改变的情况。

    国际上则较早“聘用”蝴蝶作为环境监测情报员的伯乐当属英国。首个具有统一标准的“英国蝴蝶监测计划”已经实施了40年，监测点从最初的34个发展到现在的1800多个，每周一次的调查共计25万次，覆盖整个英国。

    40年的监测数据告诉人们：随着栖息面积的缩减和隔绝，54种英国本土的蝴蝶当中，已经有71%的种群数量在下降，半数面临着灭绝的威胁。

    继1995年英国的“新千年蝴蝶计划”之后，其他欧洲国家以及美国、澳大利亚、日本等国也陆续开始重用“蝶报员”。这些“特工”传递的情报显示:从1990年到2005年，欧洲有50%的蝴蝶种群在下降，且种群下降的种类、分布范围有不同程度的改变。

    在我国，尽管李朝晖每年都会将“蝶报员”的相关数据进行汇总分析，提供给环保、规划、园林等部门，可是发表在《应用生态学报》上的调查报告显示，我国缺乏长期、大尺度的蝴蝶监测工作。有关蝴蝶种类组成、分布与种群动态的监测工作亦刚起步。

    目前南京、苏州、连云港、徐州、常州、扬州等六个城市，已经建立了164个监测点。其他的城市也将加入这一监测行列。随着中国蝴蝶观测计划的推行，这张网络将会覆盖国内所有省、自治区、直辖市。老天爷这个让人头疼的敌人，眼看就要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

    但李朝晖还在努力发动更多的群众。发现蝴蝶这一“新技能”后，李朝晖就把它介绍给南京市30所中小学的学生。每年3月到11月，在公园和山上的监测点，这些学生就会追着蝴蝶的踪迹，记录下种类和数量。

    通过近5年的追踪发现，在南京六大监测点共探寻到2万只次蝴蝶、72种，种数比5年前少了1/6，部分种类的蝴蝶数量还在大幅减少，“对蝴蝶的保护已经刻不容缓了”。不过令大家欣慰的是，在紫金山、牛首山监测点，2014年目击到的虎凤蝶数量有30多只，比2011年增加了近两倍。稳中有升的数据也说明该地区的市民的环保意识略有提高。

    如今，李朝晖教授正在筹建“江苏蝴蝶监测网”，并与环保部对接。网站除了介绍蝴蝶、环境方面的相关知识外，还会提供给市民参与环保的新途径。民众可以自己设计监测路线，定期观察蝴蝶的动态，拍成照片并将相关信息上传到网站。“日积月累，我们的监测会越来越细化，得出的环境变化结论也会更加精确。”李朝晖希望发动更多的志愿者参与“蝴蝶追踪行动”，他认为只有全民行动起来，恶化的生态环境才能慢慢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