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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科学家漆远选择在不惑之年改变了职业的方向：从学术界转到产业界，从美国回到中国。
3年前，他加入杭州的一家互联网企业。此前，他是美国普渡大学计算机系和统计系副教授，已取得终身教职。回国一年后，他卖掉了在美国的大房子，举家回迁。
当年从中国科学院自动化研究所硕士毕业赴美留学时，漆远并没有做这样的职业规划。他的硕士同学大都在硅谷发展。他出国那一年，自动化所人工智能专业的硕士全都出国。美国是该领域的高地。漆远在麻省理工学院的媒体实验室攻读博士学位，这家实验室的主任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教授当时出版了全球畅销书《数字化生存》。
现在，情况正在发生变化。漆远和他的一些同学最近几年不约而同地作出了回国的选择。
当漆远去麻省理工学院、斯坦福大学发表演讲，介绍他现在做的事情时，很多人问他：“你们做的这些是美国没有的，是不是不靠谱啊？”
“今天，崭新的东西不一定是美国先做，可以是我们先做。”漆远在接受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采访时解释，中国互联网企业的技术发展很快，所做的很多事情是别人没有做过的。
漆远所在的蚂蚁金融服务集团是中国最大的独角兽企业，他是这家企业的副总裁和首席数据科学家，领导着一支300人左右的人工智能研究团队。蚂蚁金服脱胎于阿里巴巴集团旗下的在线支付工具“支付宝”，业务涉及数亿用户的支付、征信、小额贷款、网络银行、理财、保险等多个领域，是全球最为繁忙的金融生活平台。
蚂蚁金服首席技术官程立对记者说：“我们在全世界范围内很难找到对标。”
程立与很多海归同事交流过，发现这些人关心的是有什么问题需要他们解决。“如果没有有价值的问题，他们可能不会回来。”
“在美国没有类似的问题和公司。”漆远认为，在这里做的事情“有意思、有挑战、有意义”。他喜欢这里庞大而复杂的数据、崭新的问题，每解决一个问题，都会影响全球数以亿计的用户，这是他成就感的来源之一。
中国网民的“双十一”令科学家们兴奋。最近几年，阿里巴巴平台每年11月11日的单日交易额远远超过美国感恩节、“黑色星期五”和“网络星期一”的线上交易总和。庞大数字背后是巨大的技术挑战。比如，“双十一”给网络客服带来巨大压力，但人工智能的引入，大大降低了人工客服的工作量。
这只是漆远所做的部分工作。“我们是优化今天的技术，创造明天的业务。”他说。他回国后持续在机器学习领域的学术会议上发表了多篇论文。
“机器学习”在过去两三年里深刻影响了企业界。漆远的不少朋友离开高校去了企业。当初，他本人是在学术休假期间遇到一位朋友，接触到中国的互联网产业，产生了回国发展的念头。他说，自己从来没纠结过，回国是一个自然而然的选择——恰好在这样的时间，国内有这样的机会。
回国后的工作状态超出他的预期。他形容同事们的节奏快，“这是一个打仗的地方”。这跟他以往的节奏截然不同。他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曾经有规律的健身习惯被打乱，休假计划也会拖上几个月。
中国的几家互联网企业巨头和主要研究机构都在人工智能领域布局。漆远认为，中国互联网行业的发展水平整体上与美国的差距在缩小。10年前，他参加人工智能领域的顶级学术会议，见到的中国面孔寥寥无几，现在一大批中国面孔在这类场合出现。
漆远领导的团队里，有大量从美国回来的博士，一些出自高校，一些则是从美国的大企业跳槽而来，由于该领域发展迅速，很多人手里握着不少工作机会。
漆远在招聘时会告诉对方，那些“相信未来”的人适合回来。想成就一番事业的人，可以来；想要朝九晚五的生活，不要来。“我们是创业公司，很多变化，很多压力，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备。同时，也有很多机会。”
他对记者说，自己从美国招了不少人回来，但不是“说服”他们，而是“吸引”他们。
至于他本人回国后的状态，在其母亲眼里留下了一个不太起眼的细节，她发现，儿子回国后很忙、很累，看着让人心疼，但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张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