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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7日，广西壮族自治区柳州市鹿寨县人民医院产科副主任周述芳对上个月抢救的覃姓孕妇进行电话回访。电话那头，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谢谢医生，上次复查后，我最近身体恢复得挺好。”挂断电话，周述芳的思绪又回到1个月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10月6日凌晨4时43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平山卫生院出事儿了。一名41岁的高龄孕产妇，已经流血7个小时，腹痛不止，随时有生命危险。
接到求援电话后，鹿寨县人民医院医疗组成员马上赶往平山卫生院。
5时56分，救护车抵达时，孕妇血压已达休克线，同时伴有胎心音慢，婴儿也在死亡边缘。经过紧急治疗和应急处理后，医疗组决定将产妇转运至鹿寨县人民医院。
7时42分，孕妇被送到鹿寨县人民医院。手术室内，20余名医务人员早已全部就位。
手术期间，产妇神智已经有点模糊，血压甚至降到50，脸色苍白，满头是汗，还一度出现危重症状，特别是她的总出血量达到6000毫升，超过一个50公斤的正常人全身血量。
血液的保障是抢救成功的关健，医院内只有6个单位的库存，而患者需要20个单位的供血。医院紧急协调了县域其它医院，并派出救护车奔赴柳州血站取血，以最快的速度保障血液的供应。
眼睛泛红的医务人员争分夺秒地与死神展开拉锯战。终于，4个小时后，手术取得成功。
“自从柳州市实行紧密型医疗联合体以来，我们医院和三级甲等的柳州市人民医院结成医联体。近年来，医护人员技术水平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这场手术的主刀医生之一周述芳坦言，要是在以前，这样的手术放在县里做结果可能不乐观，就算抢救成功，县医院也没有条件让病人度过康复期，病人还得转去柳州市里的医院。
鹿寨县人民医院院长曾鸿毅告诉记者，过去鹿寨县人民医院医生的技术水平有限，有些常见手术都做不了，病人不愿意来，就跑去柳州市的大医院。这不仅造成医院病人少效益差，也给当地的病人带来痛苦，有些人得了肿瘤等慢性病，需要长期去市里的医院治疗，来回路费住宿费都要花不少。
一方面是县级、乡镇级医院医疗条件差、人才流失，一方面是市里大医院病人过多、负担重。面对这种情况，2016年，柳州市开始医联体改革，将县级医院和市级医院捆绑成医联体，将乡镇级医院和县级医院捆绑成医共体。
医联体、医共体分为普通型和紧密型。普通型的医院之间更多的是技术上的指导和交流，而紧密型的医院之间，由龙头医院对下级医院实行资金、物资、人员等统一指导，合作更为紧密，大医院带给小医院的提升更为明显。目前，柳州已结成紧密型医联体11对，紧密型医共体13对。
大医院做龙头带小医院，医院之间进行人才、技术、物资等流动，让下级医院患者也能享受上级医院水平的服务。
以鹿寨县人民医院和柳州市人民医院结成的医联体为例，截至今年10月底，柳州市人民医院下派医疗人员及管理人员共56人，包括主任医师两名、副主任医师8名、主治医师35名、住院医师11名。
高水平医生的到来对基层医院医疗水平的提升作用明显。2013年，鹿寨县人民医院住院危重病人抢救成功率只有79.83%；而2017年，这个数据变成了91.37%。临床路径开展病种数由2013年的22种提高到2017年的64种。
除了直接下派医务人员以外，柳州市人民医院还以讲座、会诊、培训、手术示教等方式进行教学。“医联体给我们带来的不只人才，还有技术支持、管理方式、服务理念和责任担当。”曾鸿毅说。
面对基层医院的转变，老百姓也立刻用脚投票。
2016年，鹿寨县人民医院改院上转患者1114例；2017年上转患者509例，同比下降54.3%，院内就诊率达到97%。2016年门急诊人次为33.97万人次，2017年门急诊人次为37.76万人次，同比上升11.15%。
除此之外，柳州市人民医院每个月都会给鹿寨县人民医院带来一项新的技术和配套设施，比如1岁以下小儿麻醉术。目前，已经有30多项新技术在这里落地，很多以前不能做的检查和手术现在都能做了。最近，鹿寨县人民医院还成立了肿瘤住院病区、胸痛中心，这些都是县里曾经没有的。
病人留住了，医院效益好了，医务人员的收入也提高了。2016年医务人员人均收入9.17万元（约7640元/月），2017年医务人员人均收入11.5万元（约9583元/月），同比提高25.4%。
医院效益也有提高。以鹿寨镇卫生院为例，他们曾经穷得连工资都发不起，每年收入只有430万元左右，去年却达到了1700万元，今年则有望达到2200万元。年就诊病人也由原来的4万多人次增长到去年的17万人次。最近，该卫生院还被评为全国优秀卫生院，许多乡镇都派人来学习。
不只是鹿寨县，这样的医联体改革正在整个柳州范围内展开。
目前，柳州共有9家三级医院，18家县级医院，93家乡镇卫生院、31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和3家民营医院参与了多种模式的医联体建设，目前已实现三二医联体贫困县全覆盖。另外，15家县级医院与55家乡镇卫生院开展了医共体建设。
“做好医联体改革，也是医疗扶贫、健康扶贫的措施之一，老百姓看病容易了，因病致贫便会减少。”柳州市卫计委副主任肖波说。
据统计，今年1～6月，柳州市县级公立医院门诊次均费用148.38元，住院人均费用3665.63元，仅为城市公立医院的62.9%和46.7%。群众就医负担明显减轻。全市建档立卡贫困人口县域内就诊率同比增长3%，外转就诊减少120人次。
柳州市医联体改革所取得的成效只是广西推进这一工作的一个缩影。近年来，广西二级及以上公立医疗机构基本都参与了医联体建设。目前已建立县域医共体277个，其中紧密型医共体45家，县域医共体乡镇卫生院参与率44.3%（年底要达50%）；共组建了135个三二医联体，其中紧密型医联体40个；专科联盟和远程医疗协作网350个。
广西壮族自治区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副主任梁远表示，医联体建设有效促进了分级诊疗制度建设。2017年广西二级以下医院总诊疗和门急诊人次，与上年同期相比分别增加2.7%和8.1%，当年广西县域内就诊率为88.54%。广西通过多种形式的医联体建设，积极推动优质医疗资源下沉，引导病人开始从上级医院向基层回流，较好满足了基层群众的医疗健康需求。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谢洋 实习生 江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