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先进》篇中的一段话,点燃我研学旅行的思想,成为我坚持研学旅行,更准确地说是修学旅行理由。在修学路上,孔子让围在自己身旁的几个弟子说出各自的理想,曾皙说:“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是多么惬意的修学旅行,是作为一个老师的至高境界,最美图景。于是,每年,能带自己的学生在国内外,一起走在修学旅行的路上,成为我的一个梦想和追求。
有人说研学旅行,起源于17世纪英国贵族子弟的欧陆游学。19世纪中后期传入我国港台地区和日本、韩国。而事实上,作为教育史上的研学旅行最早在中国。孔子是中国研学旅行的第一人,他周游列国,抛开他的政治抱负不谈,在教育上难道不是研学旅行的最好实践?研学旅行在我国古代、近代一直有很好的教育传统和共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已经高度概括了我国古人具备的研学旅行实践和经验。同时也告诉后人,研学旅行是提高个人学识和修养的重要途径。
历朝历代都不乏这样的优秀文人和游学代表,他们在少年时代就开始了研学和壮游。我国古代文人的研学旅行伴随他们一生。杜甫“往昔十四五,出游翰墨场”的随意,令狐楚“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的意气,李白“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的豪兴,岳飞“好山好水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的留恋,陆游“君诗妙处吾能识,尽在山程水驿中”的感悟……无一不是描绘自己的修学旅行。至于近代,研学旅行的传统依然保留,我们从胡适留学美国哥大、徐志摩留学剑桥的经历就可窥见一斑。所以才有巴金的《海行杂记》、朱自清的《伦敦杂记》、王统照的《欧游散记》、郑振铎的《欧行日记》等流传至今。
而国外近代的研学旅行和他们的民族传统、个人探险精深紧密结合。就以英国为例,我带着孩子在研学旅行过程中所接触的相关人物几乎多是喜欢游历或旅行的小说家、诗人或科学家。如英国的小说家戏剧家毛姆,他一生喜欢旅游,足迹几乎踏遍东亚、东南亚诸国,他还游历过俄罗斯和美洲多国。在爱丁堡时,我们坐在《金银岛》的作者史蒂文森家的门前。史蒂文森不仅是著名的儿童文学家,更是一位著名的旅行作家,远赴美国游历,甚至冒险赴太平洋旅行和考察。他的《徒步旅行》一文对旅行提出了独特的认识和见解。
让我惊异的还有我们所熟悉的几位著名的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拜伦、雪莱、华兹华斯、济慈,他们在青年时代就游历法国、意大利和希腊诸岛,他们都热爱自然,赞美万物生命。华兹华斯更从内心深处充满对大自然的热爱和敬畏,大半生居于湖光山色之中,与大自然为伴,被称为“西方的陶渊明”。即使只有24岁短暂生命的诗人济慈,虽然由于特殊的成长经历没能游历欧洲,但他在21岁时已遍游英格兰和苏格兰,他的《夜莺颂》《秋颂》等作品完美地表现了对美、自然和生命的追求,他在一首诗里写下的“美即是真,真即是美”,就是诗人对美的大自然和大自然之美的最好诠释。就读于爱丁堡大学,死后葬于威斯敏斯特教堂的达尔文与其说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我认为他首先是一位旅行家和旅游探险家。
现代以后,欧美发达国家研学旅行一直保持着,日本真正意义的研学旅行也至少有50年的历史,而在我国本来具有深厚传统和底蕴的研学旅行,从国家层面展开,始于2016年教育部等11个部门下发的《关于推进中小学生研学旅行的意见》。这一迟到的研学旅行比日本晚了多半个世纪,不免让人唏嘘感叹。但从国家开始,吾辈皆努力,其教育之力量一定会掀起雷霆之势。
北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