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小说改编影视作品成色如何、前景如何,我感谢你们因我而起的热情与真心。我有天真,有愚蠢,有力所不逮,但你们不是数据,不是流量,不是变现的本钱——我对你们,同样是真心真意。”
在电影《最好的我们》刚上映时,原著作者八月长安在微博上这样写。3天后,她亲自担任总编剧的《暗恋橘生淮南》开播。每当由自己小说改编的影视作品推出,八月长安本人的热度不输任何艺人。如今在和知名演员同台的场合,现场许多应援手幅和灯牌是为八月长安举起的。
过去几年,“振华中学系列”IP从书火到影视,八月长安也从纯粹写字开始参与影视创作。她这一路到底经历了什么?
“观影始终是很个人化的,大范围的评价必然有好有坏。总体来讲,我觉得票房能够一定程度上体现大家对它还是一个比较善意、比较期待的态度吧。”接受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专访时,八月长安先谈起电影《最好的我们》观众反馈。
3年前刘昊然、谭松韵的网剧版《最好的我们》,已塑造了深入人心的 “耿耿余淮”形象。近日由陈飞宇、何蓝逗主演的电影上映之际,网上肯定与质疑的声音都很激烈。“两个‘耿耿’这边剧情本身不一样,人设有稍微的小差别;两个‘余淮’,实话说都比小说里面帅很多。我觉得他们在各自作品里面的完成度都是很高的。”八月长安说。
原名刘婉荟的八月长安,2006年高考以哈尔滨市文科第一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2010年,八月长安出版了第一本长篇青春小说《你好,旧时光》,此后又出版了同系列图书《暗恋·橘生淮南》《最好的我们》。
小说IP影视化之路的各般滋味,八月长安体会很深。活在原小说中的耿耿、余淮、盛淮南、洛枳、余周周、林杨……字句构筑的少年形象就已“扎”入书粉的心脏,为八月长安带来了一批极忠诚的原著“唯粉”。这也意味着,落差感,是小说影视化难免会遭遇的一种结果。
八月长安觉得,从技术层面来讲,电影是一种不同的文艺载体,视觉化的呈现依据技术条件和主创团队的意向而定,未必都是为了100%还原小说,这一点她很理解。
而从创作层面来讲,八月长安指出青春小说跟其他题材的文学作品真的有点不一样,都会面临一个共同的难点。“大家阅读这种书本身的目的性,在看书时的生命体验,是我当初写的时候也想不到的。她看到‘余淮’时,脑子里想的未必是作者描述的那个‘余淮’,而是自己学生时代认识的某一个男孩子,激起的是她心里私人的生命体验——连作者本身可能都把握不住。”
八月长安笑言,假如她是一个非常好的画手,画人很传神的那种,有一天把她心里的“余淮”画出来,也许也有一半的读者会说:“这不是我心里想的余淮,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青春小说激起的私人体验,是影视主创团体很难完全还原的。
如今八月长安拥有自己的工作室,进行内容的孵化、出版和IP运营。例如《暗恋橘生淮南》,就是八月长安第一次深度参与改编自己的“振华中学”IP,拍摄过程一波三折,八月长安还意外担任了补拍阶段的导演。
谈及影视方面的尝试,八月长安提到了“话语权”。“实际上影视产业的陌生和难以掌控,对于作者,对于观众而言是一样的,这是一个非常复杂、有资本运作的、可能会被一些东西裹挟的产业。”八月长安坦言,她现在还完全不敢说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参与什么,是否能得到符合努力的收获。
但八月长安对IP改编市场持乐观态度。“所有的行业、市场都会有沉底的那一部分,沉底的东西多了,才会有更多的好东西浮在上面”。
“振华系列”生命力会延续多久?
八月长安表示,已完成的《这么多年》小说将会是“振华系列”的收官之作。她觉得,“振华系列”未来热度会褪去是必然的,但是相信依然会有很多年轻人继续阅读,总有一些共通的属于年轻人的东西,可以继续一代一代引起共鸣。
“最后一本书完了以后,我就放在那里了,它能影响到谁,是这个作品本身的生命力,我自己肯定是要继续往前走了,就是这样。”
如今要打理公司业务,而写作依然是不会缺席的部分。说到写作习惯,八月长安语气变得像一个不好意思“检讨”自己的学生。“我改了得有好多年吧,一直都没办法。我很羡慕非常自律型的作者,他们生活很规律。我很想向这样的作者学习,但是没成功,还是懒散型的”。
而一旦写起来的时候,她是很疯狂的,接连一个月每天只睡3个小时写作,全部写完了需要“躺很久”。八月长安总结自己这是“抽风式写作”,并强调“这是坏习惯,非常非常不提倡”。
平日里,八月长安的创作思维一刻未停,“当脑子转挺快的时候,好多事情真的就过去了”。她透露,自己出门会随身携带录音笔,看见什么想到什么,就偷偷找个角落,“悄悄地、迅速地”对着录音笔诉说。
有些时候八月长安在外行程很满,或实在找不到“背着人录音”的机会。回到酒店无论再晚再累,她也坚持要复述这一天——该过程可能长达一个半小时。
不过,记录一时爽,整理“火葬场”。面对几十条录音,一一整理归档,又成了拖延症患者的新难题,“人是不停地一重一重给自己设难题,也真的是挺愚蠢的”。
60岁拍一部属于自己的动画片,是八月长安早早定下的人生梦想。“我直到今天,依然非常喜欢二次元的一切。对漫画、动画,对很多的新番等,我都一直保持着在追的状态。它是我精神力量的来源,我希望能实现这个理想,以后应该会的。”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 沈杰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