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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山，位于有“世界工厂”之称的广东东莞，这片名不见经传的18平方公里的土地，如果当初不是用来建森林公园，而是盖工厂、搞房地产，用创办者黄淦波的话来说，“那一定会比现在挣的后面多不知道多少个0”。2019年，观音山刚刚迎来建园20周年纪念；2020年1月25日，大年初一，因为新冠肺炎疫情，观音山按下了暂停键。
“春节档”是观音山往年游客最多的时候，全年1/5的收入都来自这个“正月”。观音山国家森林公园管委会主任陈景玉回忆，尽管东莞的疫情并不严重，樟木头镇一个病例也没有，“但看到国有旅游单位纷纷闭门，我们出于对所有人的安全负责、对社会负责，也立刻主动闭园”。闭园期间，原本340名左右员工留下50人值班，负责防疫、安保和日常维护工作，“虽然没有游客，公园的花草树木仍然需要养护”。
对一家民营森林公园来说，停业即意味着零收入。“一开始觉得可能一两个月就过去了吧，后来看到数字不断攀升，我们觉得可能要3-5个月，就开始做长期战斗的准备。”陈景玉说，当时仅防疫物资，就买了价值60多万元的口罩、消毒水、洗手液、喷雾机……做好整个景区的防控。
在疫情面前，人们突然发现，什么“领导力”“共情力”“组织力”，都不如“免疫力”来得重要。而宅家越久，对户外的渴望越强烈，健康休闲的森林公园就成为人们出游的首选地。陈景玉回忆：“一开始我们只是接到电话问开不开门，到了3月中旬，游客看到其他个别景区开放的新闻，就跑过来问，说‘憋坏了’，你们什么时候开。”
终于，3月18日，经过谨慎评估，闭园近两个月的观音山重新开放。陈景玉分析：“我们能重新开园有两个有利因素：一是东莞的疫情防控总体上做得很好；二是我们是一个空旷的森林公园，空气流动性好，富含负氧离子，相比封闭空间的景区更加安全、健康。”
陈景玉坦言，疫情给旅游景区造成的影响不仅是闭园期间近4000万元的损失，“刚开放的几天，游客比较多，大家有一种‘报复性’出游，但这几个月总体来看，游客比往年同期要少，‘五一’和端午两个小长假，游客只有去年的三成”。陈景玉分析，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外地游客来得少了；二是游客更倾向于去免费景区。
在人们的固有印象中，森林公园就是一个大公园，如何让游客进来后能多待一会儿，来一次后还想来第二次，是摆在眼前的课题。
不妨将时间线往前拉，回到最初的起点。20年前，观音山所在的石新村，有东莞樟木头镇的“西伯利亚”之称。1999年，黄淦波从石新村村委会接手的观音山，是一座荒山，只有一条土路进园，不通水电。把一个山头变成一个森林公园，经历了艰难的创业。黄淦波带着伙伴们，从种树干起，到2005年，观音山成为全国首个民营的国家级森林公园，森林覆盖率达90%以上。
做好了基础建设，当时观音山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如何让一座森林公园有文化？黄淦波相信，“有文化的景区才能吸引人，才能吸引人一来再来”。在“文旅融合”尚未成潮的时候，观音山敢为天下先，楹联雅集、诗歌节、文学论坛、书法展、书画展……早早与文化“联姻”。
观音山举办的第一项文化活动，是从2007年开始的全国书法艺术大展，举办至今，每届投稿量逾万；从2008年开始，观音山与著名文学期刊《人民文学》合作举办文学征文大赛，并举办文学高峰论坛，贾平凹、蒋子龙、梁衡等著名作家都来当过“坛主”。
一项针对观音山游客构成的问卷调查显示，18-30岁的游客占41.27%，31-40岁的占44.44%，年轻人是游客的绝对主力。于是，观音山又操心起了年轻人的婚恋问题：在硬件上，景区打造了姻缘路、三生石、良缘小轩、月老台等“打卡”景点；在软件上，从2010年8月开启“东莞首届万人相亲会”，逐渐发展为现在每年“春暖花开、爱如夏花、爱在金秋、冬季恋歌”4个主题明确的“粤港澳万人相亲大会”，截至2019年，已经举办了整整10年。
黄淦波说，樟木头镇“七山一水两分田”，能建工厂和房地产的平地差不多用完了，发展到了尽头，观音山成为樟木头镇面向未来的一个希望，也为东莞的年轻人提供了工厂以外的就业选择。
再把时间线拉回到今天，人们渴求的是健康，观音山具有天然的基础。园区内群山连绵、林木葱郁，拥有全东莞保护最好、最完整、最大的原始次生林，空气中负离子极高。园内还有1000多种植物和300多种动物。
重新开放，观音山主打“森林康养游”。如果喜欢静，游客可以在专门开辟的区域露营、野餐；如果喜欢动，则有森林滑道、高空滑索、丛林穿越；如果想“涨姿势”，可以参观园区内的古树博物馆、民俗钱币博物馆；如果还想挑战一下自己的文化水平，悬挂于森林公园门口的楹联“观音山上观山水”正在征集下联，赏金已经从5000元一路涨到现在的70万元。
6月29日，“荔韵飘香·感恩同行”森林健康徒步活动，把岭南佳果荔枝带进了观音山；5月4日，“乐购东莞·畅游樟城”文旅惠民活动暨“五四”青年节青春诗歌会在观音山举行。这些与政府相关部门共同主办的活动，也是为当地文化旅游经济复苏提振士气。樟木头镇副镇长李淦球说：“用最惠民的举措、最自然的风景、最健康的休闲，让市民感受美的风光，品味美的味道，享受美的生活，真正实现以文促旅，以旅彰文。”
陈景玉说：“经历了这一次疫情，我们更加重视生命、重视森林、重视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而从旅游企业经营的角度，有危就有机，我们及时调整策略，满足市场需求；也希望政府能尽快出台更多切实可行的政策，帮助观音山这样的文旅企业迎来发展的春天。”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蒋肖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