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日,美国海军部长布雷斯韦特在参议院听证会上正式确认,将在西太平洋和东印度洋区域成立第1舰队,由印太司令部的太平洋舰队负责管辖,与第7舰队共同组成印太地区的核心战力。这是美军在印太战区进行的又一重大战略布局。
恢复第1舰队,补充印太战区兵力不足
第1舰队是一支曾经撤编的美军舰队,其于1946年组建,隶属于美军太平洋舰队,主要负责西太平洋地区。1973年,第1舰队撤销,由第3舰队接替其任务区。应该说,第1舰队的复活与当前美国海军力量运用的现实情况紧密相连,即弥补日益捉襟见肘的兵力空缺。
美国海军在全球范围的兵力布局主要由两大方向组成。其中,大西洋方向主要用于应对俄罗斯,包括负责西北大西洋的第2舰队、负责南大西洋的第4舰队、负责东大西洋的第6舰队;太平洋和印度洋方向主要用于应对中国,包括负责东太平洋的第3舰队、负责西太平洋和印度洋大部分海域的第7舰队、负责印度洋与太平洋中间地带的第5舰队。如果第1舰队得以恢复,那么美国海军的编号舰队将由现在的7个增至8个。
在亚太地区,美国海军的主体是太平洋舰队。目前,太平洋舰队下辖两支舰队,即负责国际日期变更线以东至美国西海岸海域,包括东太平洋、白令海、北冰洋部分海区防务的第3舰队;负责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至印度洋海域,包括东亚、东北亚、关岛在内地区防务的第7舰队。两支舰队既有分工也有协作。
其中,第3舰队是美国海军实力最强的舰队,编配了4个航母战斗群。该舰队司令部设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圣迭戈。正是因为其有雄厚的兵力,第3舰队常常用于支援其他舰队的作战行动。早在2015年,美国海军就提出了“第3舰队前移”战略,即将原本主要活动在东太平洋、中太平洋的第3舰队部分力量,调往西太平洋,以增强该地区的美国海军军力。近年来,第3舰队多次根据这一战略,派遣航母战斗群、舰艇编队或军舰到亚太地区显示存在。
第7舰队虽然只编配有1个航母战斗群,但也拥有50-60艘舰艇和潜艇、350架战机的规模,总兵力近两万人,战时可增至6万人。该舰队司令部设置在日本横须贺,驻地包括日本冲绳、佐世保,韩国釜山、浦项、镇海,以及关岛和新加坡等地,是美军规模最大的海外兵力集团。近年来,第7舰队由于连续发生撞船事故,导致美国海军在这一热点地区的兵力出现不足。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战略预备队的第3舰队时常会调派军舰增援第7舰队。
随着印太战区的成立,美国海军对这一地区也愈加重视,对于战区内太平洋、印度洋两洋的控制则需要更多的兵力支撑。恢复第1舰队正是为了迎合这一战略需求,弥补美国海军因区域内任务繁重造成的兵力不足。
紧盯印度洋-太平洋十字路口,进行战略补位
对于未来第1舰队的主要任务区域,布雷斯韦特表示,“为了改善我们在印度洋-太平洋的地位,我们将重组第1舰队,将其作为一支远征舰队,主要负责印度和南亚地区”,“我们希望把这支舰队部署在印度洋和太平洋之间的十字路口,我们要真正在印太地区留下足迹”。这指明了第1舰队的主责区域是与第7舰队遥相呼应的印度洋。兰德公司高级研究员德雷克·格罗斯曼表示,美国海军在印度洋地区建立第1舰队再次表明,美国亚洲战略的着眼点是印太,而非仅仅太平洋。
对此,美国海军认为,其不能仅依靠第7舰队来覆盖印太地区,第7舰队经常用于执行在台湾海峡巡弋和南海地区的航行自由任务。因此,“我们必须寻求印度、新加坡等盟国合作,并将一支编制庞大的舰队放在那里。”而有学者表示,美军恢复第1舰队旨在强化其在印度洋的存在,扭转长期以来“重太轻印”的格局,从而使第7舰队卸下东印度洋的包袱,更加专注于西太平洋地区的任务。
美军的这一战略布局极具深意,因为从波斯湾经北印度洋安达曼海,至马六甲海峡,再进入南海、西太平洋,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海上交通线之一。外界分析认为,美军要在这里部署一支舰队,显然是要拥有随时能够掐断这条世界经贸大动脉的能力。美国海军学院新闻网的报道认为,“未来第1舰队的任务区是中国海上运输线以及向中东和非洲影响力延伸的区域。”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美军在印度洋的活动日益频繁。11月24日,美军6架B-52战略轰炸机飞抵印度洋迭戈加西亚基地,以对伊朗进行威慑。紧接着在12月6日,美国海军“马金岛”号两栖戒备群兵分两路进入南海活动,美军多架侦察机分批多次进入南海地区上空进行侦察。由此可见,美军正在全力补位印度洋,使其成为能够在各个方向发挥威慑效应的战略要域。
新舰队部署需要军力支撑与盟友支持
尽管有着确定的战略需求,美国海军要重建第1舰队还需要一些内外因素的保证。一方面,新的舰队需要新的军舰,即要有足够的军力支撑。尽管美军考虑第1舰队将从第7舰队抽调部分力量组建,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特别是第7舰队当前已经疲态尽显,恢复第1舰队需要美军大规模扩充军力。
10月29日,美国“海上力量”网站报道称,美国时任国防部长马克·埃斯珀正式推出了“作战部队2045计划”,即要求在2030年美军军舰数量达到355艘,然后至2045年进一步增加到500艘军舰。尤其是在2022-2026年间就要服役82艘新军舰。在这批军舰中,美国海军将以分散化、小型化为目标,即逐步放弃大型航母这种大型作战平台,而是改为研发全通甲板、可搭载30架F-35隐身战斗机的轻型航母,从而达到以更少资金投入拥有更多航母的效果。
与此同时,美国海军将大批量采购以无人军舰、无人潜艇为代表的新型无人化作战舰艇。计划在未来5年内购买10艘排水量达2000吨、可搭载各类传感器和武器的无人战舰。然而,要实现这一目标并不容易,美国海军顾问布莱恩·麦格拉斯估计,一支拥有500艘舰船的海军成本将比目前增加大约1000亿美元。他表示,现在最关键的是,“大家都在想‘这笔钱从哪里来?’”
另一方面,美国海军舰队的海外驻扎需要有盟友的基地支持。考虑到邻近马六甲海峡的先天地理优势,以及目前所拥有的大型造船厂和加油补给能力,外界普遍猜测新加坡很有可能成为第1舰队的基地。
但是,新加坡对此回应并不热情。11月18日晚,新加坡国防部通过官方网站发布了一则简短的声明表示,“按照2012年达成的协议,新加坡同意美国在本国轮换部署最多4艘濒海战斗舰。这份协议至今有效。美国国防部没有提出在新加坡部署新舰的要求,新加坡也没有同美方进行相关讨论。”
对此,有新加坡学者指出,部署舰队意味着美国要在新加坡永久驻军,而新加坡实际上一直在避免与美国建立正式永久的军事同盟关系。对新加坡来说,允许美军建设永久性基地带来的损失要远远大于收益。因此,在新加坡部署第1舰队“几乎不可能”。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澳大利亚对此非常“热心”。澳大利亚广播公司报道认为,长期以来,澳大利亚一直通过演习、港口访问和在北部地区的训练轮换等方式为美国海军和海军陆战队提供支持。因此,澳大利亚北部或将成为第1舰队的重要基地。而曾担任过澳大利亚国防部长特别顾问的澳洲分析师巴贝奇也表示,美军第1舰队的母港位置明显是应该在珀斯的科伯恩湾,与澳大利亚斯特灵海军基地一起,主要原因是“当地处于一个极好的周转位置,并提供了广阔的陆基战略纵深”。
这一冷一热充分体现了域内国家对美军部署新舰队的不同战略考虑。美国亚太安全分析师雷克赫·辛格对美国在此时宣布恢复第1舰队提出批评,认为在本届政府即将卸任之际抛出这样一个“重磅新闻”,让美国盟友很难迎合。更为重要的是,“本届美国政府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来实现这一计划了”。
美国海军的这一战略举措只会加剧其所谓印太地区的不稳定性。对此,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早在11月19日就对美国这一意图回应表示,美国一些人习惯于渲染所谓中国威胁,实质上是为美国扩张军力、增加军费制造借口,其真实意图是谋求地区和世界霸权。同时,中方也敦促美方摒弃冷战思维和“零和博弈”的观念,客观理性看待中国发展,为亚太地区的和平稳定发挥建设性作用。
王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