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进铁路之前,我就听哥哥说浩吉铁路是中国“北煤南运”的运输通道,世界上一次性建成并开通运营里程最长的重载铁路。带着向往来到工区,站在这里一下子感觉自己像是一颗芝麻站在了一块大饼上。在我眼里,工区管辖的91公里的线路沿着两条长长的铁轨,一眼望不到尽头。我们工区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巡检22.7公里的崤山隧道,它是浩吉铁路的咽喉。
我是桥隧工,哥哥是线路工。每次出去作业时,哥哥在前面看线路,我在后边看隧道,我们兄妹同出同归同劳动。工作这3年多来,由于是早出晚归,巡检作业时的中饭,基本都是躲在避险洞内就着瓶装水吃面包、饼、馍馍等干粮。
单位跟我们说,春运期间,浩吉铁路的煤炭运量较平时增长20%以上,每天发送南下货运列车30余列,每列载重3700吨,可发电1110万度,能满足大约26万人春节7天的用电需求。虽然辛苦,但是一想到我做的事情可以让这么多人过年的时候有电用,有暖气开,我觉得辛苦也是值得的。
隧道里151830颗轨道螺栓性能是否良好,直接影响了这条南北最长煤运大通道的行车安全。别看小小的螺栓,固定着钢轨,承载着轮对,松动一个你觉得没事儿,久而久之钢轨就会松动,造成列车脱轨的可能都有。所以,这些轨道螺栓的检查、维护就是我们日常最重要的工作。
早上6点天不亮,我们就开始准备,背上15斤重的工具包,手提5斤重的测量尺,头戴探照灯,一头扎进隧道,晚上8点才能从另一头出来。22.7公里的隧道,我心里默默数着数,大约走33242步。对于哥哥他们来说,比步数更重要的是151830个螺栓扣件,每一个都不能松动。工区53个人,来自8个省份27个地区,平均年龄33岁,没人愿意离家这么远。但我们就像一个个螺栓一样,为了安全牢牢地钉在这里。
哥哥说,他最不喜欢的是列车通过时,火车鸣笛、轮对与钢轨碰撞,以及两者同隧道壁回声交织在一起产生的刺耳声音。哥哥说他测试过,这个声音至少在110分贝以上。每次列车通过时,哥哥都躲在避险洞中用手紧紧捂住耳朵。可即便如此,一次单程巡检下来,他也是两耳嗡鸣。
而我最怕的是没有列车通过时,隧道的黑暗和寂静。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还看到过蛇和老鼠。胆小的我第一次进隧道就吓得抹眼泪,好几次走了一半就不敢走了。哥哥安慰我说:没事,胆子都是吓大的。每当我和哥哥走出隧道,都会感觉满天星辰如此美好!
我家在河北保定,离我们工区800多公里。爸爸妈妈是我们最大的牵挂,他们靠在县城卖点烟酒养大了我和哥哥。家里还有嫂嫂和4岁的小侄女,也是最让我们放心不下的人。今年春节我和哥哥还有工友们都不能回家了,只能通过视频和家人“相聚”。虽然不能面对面地和父母唠唠家常,但如果能够通过减少流动让疫情早点过去,那么所有人的付出就是值得的。
因为,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地相聚,而且,我相信,只要心灵相守,在哪里都是“团圆”。
魏嘉(23岁) 中国铁路西安局集团有限公司延安运营维修段桥隧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