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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6日至29日，俄罗斯举行了代号“雷霆-2022”的战略核力量演习。与此同时，10月17日至30日，北约举行代号“坚定正午”的核威慑演习。两场核演习，举行时间上有重叠，针锋相对的意味很浓。
眼下，持续8个多月的俄乌冲突进入消耗战阶段。俄乌都在积蓄力量，准备发起新一轮攻势。在此背景下，俄罗斯和北约同期举行大规模核演习，备受世界的关注。
“坚定正午”演习是北约常态化的年度核演习，从历史上看，参演兵力主要是战术核力量，包括携带战术核武器的F-15E、F-16、F-35A战斗机等北约各成员国的前线航空兵，演习中一般不实射核武器，演习时间具有较大灵活性。
此次演习的主要目的是保持北约核威慑力量的安全、可靠和有效。演习区域设在英国、比利时的陆上区域和北海海域，参演兵力包括14个北约成员国的60余架战机。演习中，执行核作战任务的战术飞机在战斗机护航下，向假想敌目标投放了B-61系列航空核炸弹的模拟弹。
演习中，F-35A战斗机作为战术核武器的投送平台参演。2021年10月，美空军完成F-35A战斗机搭载和发射B-61-12航空核航弹的全武器系统演示验证。自此，北约多个成员国装备的F-35A将具备核常双用途，依靠其隐身能力，可实施穿透型战术核打击，核实战和核威慑能力大幅提升。
此次演习除了检验战术核力量的战备水平和技术状态，还有战略核威慑的目的。演习中，B-52H战略轰炸机自美国北达科他州迈诺特空军基地起飞赴欧参演。B-52H属于战略核力量范畴，可搭载美军所有类型的空基战术和战略核武器，这也是北约对外宣称“坚定正午”演习为核威慑演习的原因所在。
为避免过度刺激俄罗斯，“坚定正午”核威慑演习在演练区域选择上颇费思量。英国是美国干涉欧洲事务的“桥头堡”，也是美军战略轰炸机在欧洲大陆行动的出发地。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是北约总部所在地，此次演习的联合指挥部就设在比利时境内的克雷涅-布罗格尔空军基地。演习区域距俄罗斯边境均在1000公里以上，虽然仅为战斗机1个多小时的航程，但对于欧洲大陆的地幅而言，已在最大程度上避开了乌克兰、波罗的海三国等俄罗斯最为敏感的热点地区。
北约在欧洲大陆部署的战术核武器是为了服务实战。目前，美国在比利时、德国、意大利、荷兰、土耳其等5个北约成员国部署有B-61-7战术核炸弹等战术核武器。这些战术核武器的使用场景源自20世纪80年代冷战末期制定的“空地一体战”构想，即在华约对北约发动大规模进攻情况下，通过打击进攻敌方第二梯队、后方集结区和物资储备地，遏制其进攻势头，枯竭其进攻动力，待美军跨洋增援，扭转攻防态势。
冷战结束后，俄罗斯常规力量急剧萎缩，相比北约已处于劣势。为在欧洲与北约达成军事战略平衡，俄罗斯依靠的是可与美国匹敌的战略核力量和优势数量的核炸弹、核火箭弹、核炮弹、核地雷等战术核武器。
进入21世纪，北约越来越求助于核武器对日益强大的俄罗斯实施威慑。但习惯于享受“冷战红利”的欧洲的北约成员国，军费投入长期维持在较低水平，英国和法国拥有战略核力量，但规模不能与俄罗斯相比，而战术核武器则完全依靠美国。换言之，实际上是美国一直在为欧洲提供“核保护伞”。
对俄罗斯而言，北约战术核武器部署前沿已推进至俄边界。在2012年5月举行的北约芝加哥峰会上，确立了北约战术核武器使用构想。根据构想，北约飞机将在立陶宛、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等波罗的海三国上空无限期战备巡航，这些巡逻飞机大都可携带核武器。
随着战术核武器实战使用门槛进一步降低，俄罗斯视美国在欧洲部署的核武器为和欧洲导弹防御系统同等严峻的威胁。奥巴马政府在2011年启动耗资近千亿美元的核武器全面升级计划，并成为近10年来美军年度装备采购经费的最大支出项。其中，美计划将战术核武器升级为更高精度的В-61-12航空核炸弹，并可由所有美军现役战斗机和轰炸机搭载。
北约“坚定正午”核威慑演习举行的同时，俄罗斯展开了“雷霆-2022”战略核力量演习。“雷霆”系列演习为俄罗斯常态化的年度核演习，是对俄战略核力量的年度考核。“雷霆”系列演习都是大规模的，俄罗斯“三位一体”战略核力量和常规力量都会参演，通常在每年10月份举行。
战略核力量是俄罗斯唯一可与美国抗衡的军事力量，被视为体现国家地位和保证军事安全的根本依靠和最强支柱。因此，每次“雷霆”核演习都会引发全球关注，更被视为观察俄罗斯核力量建设情况和战备状态、核政策演变和调整的窗口。
在俄乌冲突背景下，“雷霆”系列演习更加突出针对性和实战性。在课目设置上，今年的“雷霆”演习围绕俄罗斯“遭到核打击后实施大规模核反击”的演习课题展开，实射核武器是核心演练内容。
演习期间，俄罗斯战略火箭军自位于阿尔汉格尔斯克州的普列谢茨克发射场发射了“亚尔斯”机动型洲际弹道导弹，北方舰队“图拉”号667BDRM型弹道导弹核潜艇在巴伦支海海域向堪察加半岛上的库拉靶场发射了“轻舟”潜射弹道导弹，俄空天军的图-95MS战略轰炸机发射了可携带核弹头的X-555空射巡航导弹。克里姆林宫新闻发言人表示，所有演练课目都圆满完成，所有实射武器都精准命中预设目标。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的“雷霆”演习是俄罗斯在本年度内举行的第二次大规模核演习。作为2月24日对乌“特别军事行动”的战前准备的重要组成部分，自2月19日开始，俄罗斯举行年度内首次核演习，演习持续至“特别军事行动”展开。
俄罗斯年度内首次核演习的演习目的不难解读，即威慑美国和北约在乌克兰的军事介入。因此，演习课题被设置为“遭到核打击后实施大规模惩罚性核反击”。使用“惩罚性”一词，旨在宣示俄罗斯战略核力量的“报复性”政策指导和“预防性”使用原则。
在课目设置和演练内容上，年度内首次核演习与今年的“雷霆”演习基本相同。只不过，为配合“特别军事行动”做好战技术准备，演习中，俄陆军集团军所属导弹旅发射了“伊斯坎德尔”战役战术导弹，水面舰艇和潜艇发射了“口径”对陆打击导弹和“锆石”高超声速反舰导弹，米格-31截击机发射了“匕首”高超声速对陆打击导弹。
通过两场演习的时间和计划安排不难看出，北约“坚定正午”核演习更多的是对俄罗斯例行核演习的回应。两场核演习是在俄乌冲突背景下，俄罗斯和北约旨在控制冲突升级的可预测行为。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美国、北约和俄罗斯都表现出了高度的理性和克制。俄罗斯、北约对于核战争的后果均有清晰认知。冷战期间，苏联和北约的相互核威慑是常态，此类核演习不胜枚举。因此，不应对两场演习有过度的解读。
李大鹏 伊雄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