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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鼓励孩子把挑战规则当成表达个性的方式”，其实这对孩子是心理资本的极大损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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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思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初二女孩，喜欢表达，学习也说得过去，却让班主任刘老师非常头疼。因为自初一开始，小思就用各种言语和行为挑战刘老师在班级的权威。不管刘老师安排什么事，小思都不服从管理，都要跳出来发表不同看法和反对意见。刘老师非常苦恼，万般无奈之下求助于我，希望我能跟小思聊聊，也让她跟小思的相处更顺畅一些。在询问小思的意见后，她表示愿意跟我谈谈。
小思首先给我讲述了她最近的苦恼。研学活动期间她认识了初一男生小勇，两人在微信上聊得十分投机，但小勇突然毫无征兆地删除了小思的微信。这让小思很费解，她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曾经与另一名初一男生有过冲突，小勇的班主任为了防微杜渐，就劝说他删除微信。因为小思不好意思当面核实澄清，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但小思内心非常纠结：一方面，她对小勇的做法感到伤心和不满；另一方面，小思也在不断责怪自己，为何总会因为一些小事，就陷入情绪困境。
听完她的讲述，我向小思反馈：“小思，你表述特别清晰，目前这件事更让你在意的是哪个方面呢？”
小思很快回答：“第二方面吧，我主要觉得自己太情绪化了，这两年脾气也越来越不好，总是处于点火就着的状态。”
“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我问。
“也没啥。就是去年我爸突然心梗去世了，我还是挺难过的。”小思说得轻描淡写。
“这么重大的事，对你的影响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内心一定是被悲伤占据了很大空间。内在拥塞，就会缺乏耐心，点火就着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回应她。
“我觉得我还好吧，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确实是没有耐心，有时候我跟我妈一起，觉得她哪儿做得慢或者不好，我都会冲她发火。”小思说，“我也挺不愿意这样的，但控制不住。”
“我相信妈妈会理解你，但爸爸不在了，妈妈也会伤心啊，她伤心的同时，还要坚强起来照顾好你，所以妈妈也挺不容易的。”我说。
“我妈是心理咨询师，平时对我挺温和的，从来不会吼我。但我也觉得她理解不了我。我说我哪儿不舒服想去医院看看的时候，我妈从来没有对我表达必要的关心，只是问一句：‘你想去啊？’听她一说我就不想去了。”小思说。
“所以，你冲妈妈发火，她也不会说你，就只是默默听着吗？”我问。
“老师，您怎么知道的？就是这样。”小思有些惊奇。
“我只是凭感觉猜的，没想到猜对了。”我说，“但听你说完，我挺替你难受。因为如果我是你，我会很抓狂，我感觉内心有情绪想宣泄出来，可是跟妈妈倾诉，又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被闪空了似的，就没有倾诉欲望了。”
“是的，您说得太对了。”
“那平时你不断挑战班主任，也是因为想表达倾诉愿望，希望刘老师关注到你吗？”我趁机问她。
“也不全是吧。我父母对我的教育就是不能什么事都顺从，所以我从小就敢于也愿意表达自己的不同意见，形成习惯了。有时候提反对意见，好像也没有啥理由，就想挑战一下规则。”小思说，“我在家对父母也是这样的，他们也很认可我这样做”。
“哦，这个是我没想到的。”我坦诚地说，“可是小思，你有没有想过，总是这样挑战规则，你的内心会处于一种战斗状态，其实对你的消耗是很大的，会让你变得紧张焦虑”。
“我确实特别容易紧张焦虑。”小思说。
“规则存在的意义，是保护群体中绝大多数个体的安全。所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要遵守规则就好了，心理成本很低。而你因为家庭的教养方式，总是要去挑战规则，就得时刻把自己拎起来，处于战斗警戒状态，这样心理成本要高得多，会让你在更多更重要的事情上没有足够的心理成本投入了。”我告诉小思。
“老师，您说得很有道理。我爸妈总是希望我能够敢于彰显个性，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确实没想到这么多。”小思说。
“遵守规则和彰显个性是两码事，或者说，你并不需要用挑战规则这一种方式来彰显个性。小思，你跟我沟通，表达清晰准确，思维敏捷又很有条理，以你的资质，如果用心投入学习，学业上一定会比现在更加突出，这难道不是彰显个性很好的方式吗？或者运用你的特长多在学校大型活动上担任主持人等角色，也很彰显个性啊。”我说。
小思笑了：“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回去也跟我妈沟通一下。但我觉得有些话我不如您说得清楚，所以您能不能也跟我妈说说呢？”
“当然可以啊，如果你需要，我很愿意支持你。”我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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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师感悟：
小思是一个典型代表，其他学校的班主任在跟我沟通的时候，也会提到类似的情况。有些家长似乎很不懂事，一个劲儿在后面撺掇孩子跟学校对着干，让老师不知所措。但老师一般也会表达，其实是很心疼孩子的，因为家长并不明白，这样做不但对孩子的心理资本消耗很大，还会让他们在学校和班级内变得有些另类。
当我告诉小思妈妈，“家庭鼓励孩子把挑战规则当成表达个性的方式”其实对孩子是心理资本的极大损耗时，妈妈立刻表达：“老师，您这番话点醒了我。”我也高度肯定了妈妈的通情达理，妈妈作为温柔的容器承载孩子的情绪，付出了很多很有价值的努力，孩子目前呈现出比较积极阳光的状态，离不开妈妈背后的努力。
后来小思有了很大改观，更能够全力以赴投入学习，成绩也有明显起色。这些也都得益于家校之间能够达成共识，有密切的沟通配合。希望每一个像小思这样的家庭，都能用恰当的努力，承托起孩子的未来。
钟婷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