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 申城向志愿者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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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0日，上海世博会青年周志愿者主题日。志愿者陪同50名在上海就学的藏族学生参观了芬兰馆，一名同学在馆前与外国馆员合影。本报记者 李建泉摄
人们来到城市，为了寻找更美好的生活。然而，城市生活需要更多的组织和合作，是社会性更强的生活方式。我们一直在探索人与人、人与社会和谐相处的途径，有过“他人就是地狱”的恐慌，也有过“不分彼此，世界大同”的幻想。在城市人口超过总人口一半的21世纪，以志愿精神为核心理念的公民社会，成为主流的价值选择。
每个人身上都有向善的天性，每个人心中都深藏着交流的渴望。然而，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作为一种城市病症，也作为缺乏配套的经济高速发展的伴生物，在许多地方，人与人之间变得隔膜，社会关系碎片化、分割化、干燥化。多重的矛盾、纷纭的冲突，已经在相当程度上制约了我们进一步的快速发展。
对于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与人、人与社会该如何相处，先贤们已有很多成熟的思考。美国学者福山就说过，最高的经济效益不一定能由理性的利己主义行为来达成，反而由个体所组成的群体共同努力才容易达成，因为“这些社会成员之间存在着共同的道德观，使他们合作起来更显效率”。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种共同道德努力弘扬。
中国的公民社会正在发育，志愿精神也在健康成长。在上海世博会上，“小白菜现象”已日益显现出其标志性意义。把越来越得到社会认可的“小白菜精神”，从园区起步渗入社区，自世博志愿者示范，推及社会，这就是今天志愿者主题日发起的初衷。
今天，报纸会刊登表达感恩的公益广告，刚“下岗”的“小白菜”会带着宣传册奔赴远方；今天，家长会带着孩子去慰问临近站点的志愿者，“小白领”会和孤儿组成临时家庭看世博；今天，请走上街头给志愿者送上一瓶水；今天，请大声说出你的感谢。
人与人相隔只有一步，跨过一步，人与人紧紧拥抱。
今天，上海的清晨和志愿者一起醒来。
4点30分，闹钟响了。胡静娴一睁开眼就起床，两个星期的上海世博会志愿者工作干下来，她的生物钟自动调整为：早晨4点30分起床,晚上6点30分睡觉。14天以前,她还无法做到。“4点30分的闹钟，9分钟闹一下，按掉，再闹，再按。非要赖到5点才起床。”
胡静娴所在的上海第二工业大学位于上海郊区川沙镇，每天早上6点，她去等开往世博园区的班车，8点30分前必须赶到世博大道周家渡路口的大地图牌下，那里是她的工作岗位。
当胡静娴还在班车站等候时，送报员老刘已经在路上了。
7点10分，30份刚出炉的《新闻晨报》被塞进浦东塘桥公园旁的小报亭。翻开蓝色的版面，满眼都是微笑——“志愿者主题日，让我们对身边的志愿者说一声谢谢！”
今天我当志愿者
人们提起“小白菜”和“蓝精灵”，都说那是一个“传奇”。
50万人涌进世博园，更多人潮在上海街头拥挤。有游客把志愿者当做“保姆”，让他们推轮椅、抱小孩；有游客向志愿者借手机打长途电话，一聊就是半个小时；有的游客吃苹果，吃完看到志愿者，直接把苹果核、垃圾袋，揉成一团递过去。志愿者报以微笑。
有人认为，不拿薪水的志愿者低人一等。还有人怀疑，这些志愿者动机不纯，“不拿钱，肯定有所图。”志愿者委屈地撇撇嘴，继续耐心微笑。
每天清晨起床，傍晚收工，有时一天不断重复的只有一句话：“往前直走左转”。烈日当空，“小白菜”说得嗓子都哑了。有人递过去一瓶水。还有人冲到面前，看着志愿者的眼睛说：“好样的！”志愿者哭了。
今天，人们走上街头，体验这份传奇，赞誉这份传奇。
7点30分的长宁路口，匆匆前行的上班人流中，这一幕被定格：一个身着白底蓝边校服的女孩，给“红马甲”老人送上了一瓶矿泉水、一枝玫瑰花。
15岁的吉理是娄山中学初三学生，为了参加体验服务，给志愿者爷爷送去温暖，她花了一整天时间，用皱纹纸做出这枝“蓝色妖姬”。
在“红马甲”们的带领下，“红领巾”们渐渐进入工作状态：劝阻想要闯红灯的行人，为前来问询的市民指路……看着女儿吉理成为一个小小志愿者，父亲吉重九很欣慰：“我希望女儿能从学校中走出来看看世界，体验更丰富的生活。”“红领巾”沈思远的妈妈顾颖带孩子来感受志愿者的一天，是因为“这样能从小培养他的社会责任感。”
一个小时的体验结束，吉理出了一身汗：“城市文明志愿者为城市奉献了很多，我也想为城市做点儿事。”
9点整，上海师范大学大一学生刘洁琳就满心欢喜地到耀华路站上岗了。没当上世博会志愿者，她报名参加了今天的志愿者体验活动，想当一天“蓝精灵”。
谁知第一个问题就把刘洁琳问蒙了。“哪里有网吧？”一名游客急匆匆地问。
出门前，刘洁琳还特意把培训时学到的世博知识又复习了一遍，并且摸熟了周边交通情况，但网吧却是盲点。她赶紧向其他志愿者求助，才给出了解答。
耀华路站靠近世博会浦东园区，客流量非常大。同一个站点，一个小时内，上海电大学生董俊杰被30多名游客问得直“冒汗”，从购票、交通到怎样不用排队看馆、能否帮忙预约等等，问题五花八门。
难度最大的提问是：“哪里有石锅拌饭？园区外的。”几个“蓝精灵”听完足足愣了两秒钟，很快，有人上网，有人打电话，务必要给游客一个回答。
当过“小白菜”的董俊杰曾羡慕过“蓝精灵”。“他们轻松多了，不用日晒雨淋，就站在小亭子里给大家指指路发发地图。”等到了自己站在城市站点亭里，董俊杰才明白这份工作多么不易，“每回答好一个问题，就像是参加了一场智力问答，得一分！”
要当“志愿者的志愿者”
人们坐不住了。
一个60岁的老人，成了“志愿者的志愿者”，每天买水给志愿者送去。今天下午3点，静安公园门口的服务站，宋洪昌的电动自行车准时出现。160瓶冒着凉气的水几乎要把袋子撑破，也把车踏板塞满。老宋踮着脚尖下了车，熟练地给“蓝精灵”们分发纯净水和盐汽水。
老宋骑车过来要花40分钟，每天往返两次，上午10点和下午3点准时过来送水。“志愿者们的奉献精神太让我感动了，他们都是孩子啊！在这儿一站就是一天。”老宋说着有些哽咽，“他们比我辛苦。”
有车的人，为世博会志愿者提供了“专车”待遇。
“志愿者绿色接力送”就是通过网站，让世博会城市文明志愿者和车友会的私家车主“结对子”，每天捎上一程。“接力送”活动的联络官贺敬庄说，这个倡议一提出就得到很多车主的响应。“我们要当志愿者的志愿者！”
在结对子过程中，一个私家车主临时有事，就赶紧打电话让朋友来替他。
还有一个车主和志愿者结对子发现，两人顺路，服务期虽然结束了，车主还是捎了他一程。他们成了朋友。
善的光芒，在城市里扩散；文明礼仪，在这里传递。
一个志愿服务站点在龙华寺大门口。寺庙主动无偿为志愿者解决用水、用厕问题，“只要穿着志愿者服装，龙华寺的大门就可以随时进。”服务站站长卫华对此满怀感激。
龙华街道宣传统战科科长朱恒灯想和龙华寺沟通，希望交一定费用，让志愿者到龙华寺搭伙。寺庙回答：“只要志愿者不嫌我们吃素，我们愿意每天中午免费为志愿者提供午餐。”
天气热了，寺里的平熙法师带着僧人给志愿者们送来饮料。在平熙法师看来，“现在社会某些人对这些‘80后’、‘90后’持否定、怀疑的态度。可我看见的是，他们顶着烈日为世博会服务，撑起一片天。”
这种善的气场，需要被鼓励。
今天下午4点，上海市委副书记殷一璀、市委宣传部部长杨振武一行数十人从园区世博中心出发，一路与志愿者们交谈着到达耀华路出入口，每见到一名志愿者便送上一份清凉日用品套装。
“怎么样？你们累不累？我听说你们有人说每天来50万人次还不够，再多点你们也能顶住？”领导拉着志愿者的手，眼神定在他们脖绳上挂着的各式徽章上。
“没有问题，我们可以。”简单表达决心后，志愿者转过身去，继续挥舞手中的小红旗，引导游客有秩序地搭乘摆渡车。
志愿精神正在全社会扩散
人们欣赏志愿精神，带着各种各样的理解。
在平熙法师看来，志愿者精神和善待众生的情怀是相通的。“举办世博会是中华民族的百年梦想，龙华寺是社会的一个小细胞，是社会公共资源。我们僧众也要像志愿者一样回馈社会。”
他说，龙华寺所做的，是修行者分内之事。
车友会的陈刚，从青年一代身上看见了学习的热情和敢想敢做的勇气。
“当鸟巢一代以实际行动证明了‘80后’的坚强，海宝一代也在世博会期间践行着‘90后’会更强的诺言。不要用个别人的行动来判断一个整体，鸟巢一代已经证明了这句话，以‘小白菜’为代表的世博会志愿者，让我觉得骄傲。”在陈刚看来，世博会志愿服务对年轻人来说是个重要的机遇。志愿精神在萌芽、传承和发展，是一个城市最宝贵的财富。
还有人说，有理由期待，奥运会上的“鸟巢一代”和世博会上的“小白菜”一起，正塑造着成熟的公民社会和崭新的青年特质。
可是，在送水的老宋眼里，志愿者们大多还是孩子。“以前我觉得这些年轻人都是娇生惯养的，现在看到他们这样不怕吃苦……”老宋说不下去了。
人们赞许着志愿精神，期待着志愿精神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但是对很多志愿者来说，志愿精神也许就是做好一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分内小事”。
上海大学的“小白菜”王振东今天备感幸福：2010年7月10日，是他21岁的生日。志愿者同伴儿和学校的老师，给他带来了盖上印章的明信片，带有“王”字的世博百家姓徽章，外加一个绿白相间的“白菜色”蛋糕。
可是，王振东只为庆祝生日调休了半个小时，“白菜色”蛋糕还没吃完，7点30分，他就匆匆回到自己那个无比平凡的岗位上去了——今天也是他服务的第13天,每一刻他都不愿再耽误。
晚上11点多，华东理工大学的“小白菜”王倩在人流中离开了世博园，她的头顶上不是浪漫的满天星光，而是更浪漫、更让她留恋的世博大道白色顶棚。
两年前，王倩被评为“奥运志愿者之星”；今年，她是“世博会志愿者之星”。从“鸟巢一代”到“小白菜”，很多人说，这是志愿精神在传承。可王倩不这么看，“今天，我看见阿姨、爷爷、孩子，他们都在行动，志愿精神是纵向横向都在发展，正在全社会扩散。”
本报上海7月10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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