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的“桃花源”

    你也许不知道下水村，但漫步东钱湖畔的你一定听说过她的新名字——“十里四香”。不远处立着簇新的公交站牌，在市区坐上916路公交车，你就能来到这个名叫“十里四香”的地方。

    这里由洋山村、西村、东村、绿野岱村4个村落组成，三面环山，一条清溪穿村而过。曾经的泥巴湖岸已经成了度假区的风景一条街，古香窗棂的农家乐外是平整的水泥路，另一侧扣着大棚的菜地前，排列着花池和分类垃圾桶。双车道柏油马路把白墙灰顶的民房与稻田隔开，沿路是一户又一户古色古香的农家乐。

    史家的农家乐已经营4年。说起以前的东钱湖，老板史济宁皱起了眉头，“一塌糊涂”。以前这里的人靠种地和养鱼为生，用船拉着番薯去城里卖。史家是村里比较早的万元户，但是一年也只有三四万元的收入。

    变化是从10年前开始的。“现在一年收入上百万元，纯利润四五十万元。”老板娘纪亚军扎着围裙满脸是笑，手里把玩着苹果手机说，“前几天国庆节假期，连门口都坐满了。”

    下午两三点，虽已过了饭点，说话间还是有客人走了进来。这里不同于天价景点，风景如画的东钱湖旅游度假区没有任何门票费用。用宁波市旅游局副局长陈刚的话说，“收入从来不来自门票”。

    从渔村变成旅游度假区，居住在东钱湖周边的“原住民”也面临着产业和生活方式的调整。为了建设度假区，10余个村庄搬迁、安置，以往环湖的小工厂关闭，搬迁到远离湖区的工业区。湖边设立畜禽禁养区，为了水质，曾经知名的养猪场也被关停。

    和很多农村一样，度假区“原住民”中，年轻人进城务工的不在少数，曾经围绕在湖边的小工厂搬迁到度假区外围，“原地转型”的很多农民转而成了景区的服务人员，花木管理、保安、服务员等很多就是当地人。

    有的农民转而从事观光农业，有的从事自行车租赁、开农家乐，曾经划船跨湖卖红薯的农家安定下来，在自家门口竖一块出售麻糍的牌子，就有游客上门去买这种香甜的农家手工特产。有人戏称：“沿街家家户户做麻糍。”

    房地产商必争的临湖“宝地”，看不到塔吊和在建的大楼。规划中一开始就明确了区域发展的业态，建设度假区，为了长远的发展，留出湖岸。

    近年来，管委会仅规划一项便投资近亿元，还聘请顶级机构作了周密的规划，并且在建设中不断调整，并在城里建了村民安置小区，在村里地下埋设污水处理管道，集中治理环境。

    “度假区建设最忌讳修大路、盖大楼。”在曾任国家旅游局政策法规司司长的旅游经济和管理专家魏小安看来，盲目开发度假区是对资源的浪费。他主张“反城市化”的同时“有城市化”，既要有不同于城市的风光和体验，又要提供城市一样的舒适服务，“要以人为本，不能与人为敌”。

    “城里人本就天天生活在钢筋水泥里！”这位旅游专家加重了语气。

    东钱湖度假区建设也吸取了城市的经验教训。过去30年里，城市化迅速发展，导致城市休闲空间严重不足，这从广场舞大妈与居民的冲突就可见一斑。魏小安说，城市化的发展正是度假区发展的主要推动力。

    度假区把原本作为第一产业的农业改造成了观光旅游业，以满足游客和平时不一样的体验。宁波市民在东钱湖找到了“世外桃源”。

    “她家就有地。”雾蒙蒙的天气里，坐在东钱湖边，宁波市旅游局副局长陈刚笑着指指身边的工作人员说。这些常年在城里工作的人，在东钱湖租块地，种些萝卜青菜，成熟时来收，平时由奇奇田园的员工统一打理。

    地处下水村的奇奇田园度假区占地421亩，包括酒店、果园、垂钓园等项目，打理菜地、餐厅的服务人员多数是当地的农民。董事长助理章蔚红笑着说，公司雇佣了近100名当地人。

    竹篱笆区隔开一块块菜地，葱已长成，泥里露出半截红萝卜，地头竖着的小牌子标识着它们的主人。“有的客户我们每周都能见到。”奇奇田园度假小镇的餐饮部总监俞盛笑着说，目前已经有1000多个家庭、企业认养了菜地。

    没有具体的数字显示度假区为土地带来了多少增值，但很多人都能感受到强烈的变化。章蔚红表示，成为观光农业的土地产生的收益，已经不是地里长出了多少作物，而主要来自对周边经济的带动。

    按照规划，三面环山的下水村主打湿地公园，保留着最原始风俗的陶公村将引进创意文化，以水街闻名的韩岭村将在两岸融入特色商业、文化博览、休闲娱乐和民俗客栈……

    具体负责度假区建设和管理的，是2001年成立的东钱湖旅游度假区管理委员会。管委会副主任苏少敏说，10多年来，村庄改造、打造特色村落一直是一项重点工作。农民手中的老宅也是度假区特有的资源，管委会正考虑把农民手中的老宅收购，将部分“原住民”安置到镇中心，把老宅统一规划整修后，开办富有当地特色的民宿。

    “现在游客来看看感觉挺好，但是不愿意在这里长住。”苏少敏说，东钱湖正在探索塑造不一样的生活方式，让城里来的游客能真正在这里住下来，感受东钱湖畔的山水田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