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年报:对你来说,当老师的意义是什么?
杨昌洪:2004年,还在贵州广播电视大学当老师的时候,我就不断问自己这个问题,我的价值就是守着办公桌,拿着一本书去到教室,再夹着一本书回来吗?
一直没有答案,直到一次回老家,看到那个没考上高中被街头“混混”收留的孩子,我尝试跟他交流,但我发现进入不了他的世界,就像一个医生帮不了一个病人的那种绝望和失落。
我明白了,大学不缺我一个老师,但那样一群孩子需要一个老师,也许,缺少了一个老师的努力,一个孩子的整个世界就残缺了。
我想做这样的老师,一个“问题学生”的引路人。
中国青年报:带着点理想主义?
杨昌洪:也没有什么“高大上”的理想,对这些别人眼里的“问题学生”,我就是想给他们快乐,给他们幸福,给他们一点帮助,让他们不再荒废时间。
对我来说,我只有一次青春,要把它用在最有价值的地方。
中国青年报:看着这么多所谓“学渣”都长大成才了,有成就感吗?
杨昌洪:有。感觉自己幸福,但也惭愧。
看到一个个学生有了改变,走上社会,我很幸福。
有人问我的学生:“你们学校在哪里啊?”学生会说,我们学校在山沟沟里,别人再问:“你们连个学校都没有啊?”学生就无言以对了。
调皮惯了的孩子们觉得没什么,但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觉得我亏欠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让他们享受更好的教学条件和环境。
中国青年报:听说你从来没有开除过一个学生,再叛逆也不放弃,怎么做到的?
杨昌洪:是的。教育没有拒绝的权利,教师没有嫌弃学生的理由,我们一直坚持不嫌弃、不放弃、不抛弃每一个学生,试着用不同的方式去教育和感化学生。
中国青年报:这里的教育方式到底有什么不同?
杨昌洪:我们对学生是“一人一案”,重点在于心理疏导,情感培养。心理疏导这块没有专业的心理专家,就是土办法,和他们聊天,倾听。
我们更多是情感教育。第一,用一个月军训来约束他们的行为,提升他们的荣誉感;第二,就是在军训期间,多接触他们,和他们同吃同住,增进感情,彼此了解,所以更多的时候是以感情来感化他们。
只有和孩子们真正同吃同住,周末的时候一起出去玩,关心他们生活的时候,孩子们才会走进我们的世界,也愿意让我们走进他们的世界。
教育本身就是为生命而立,孩子不是复制毕业证书的奴隶,多办一所学校,就会少一所监狱。
中国青年报:对学校的未来有什么打算?
杨昌洪:我在努力,争取建一所属于学校自己的校园,现在已经筹到了一点资金,但缺口还很大,让学生不再漂泊是现在最大的心愿。
通讯员 刘春媛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裴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