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线的东直门站,车门内外的人们迅速调整位置,速度快得惊人。现在,再低头,前方座位上的老太太已经变成了年轻女子。
她也就30多岁,短发,戴着眼镜,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包,虽然她的左右都不是胖子,可她坐得很拘谨,身子前倾,越出了她的同座们许多。按理说,人家怎么坐不关我的事,但她因此跟我距离过近,一抬头竟然撞到了我手里的电纸书。
于是,我们俩对视了一眼。
地铁里的对视,往往急促而短暂。比起彼此间不经意的视线相交,结束来得更不约而同,甚至来不及眨眼,各自的目光就已另择他处发散了出去。
但是,这姑娘给眼睛按下了暂停键,却开口问我,你看的什么?MP4?
不是。我不再看她,继续跟手里的小说较劲。
那是什么?
她的眼睛显然没按播放键。看来,这场哪怕是没有眼神交流的对话,也是不可能单方面结束的。
电纸书。
我多说了一个字,但并没有表示出更浓的谈兴。
哦,多少钱?
这话引起了周围人的兴趣,对面的人抬头,旁边的人扭头,打量着我和我手里的这个戴着黑皮套的东西。
我以为,除了问路,陌生人之间不适合闲扯。“路”是大家的,当众也就当众了,可东西却是自己的,所以,我答:不知道,别人送的。
安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