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6日,全军学雷锋活动先进典型座谈会在京召开,来自全军和武警部队的学雷锋先进典型代表济济一堂,就“学雷锋”这一主题进行讨论和交流。会议期间,本报记者对其中3位代表进行了专访。
李润虎,陕西蒲城人,1972年12月入伍,兰州军区某集团军装备部原副部长,2008年退休。服役期间,他因勤勤恳恳、不求名利地工作而被誉为“秦川牛”。1990年,他当选首届“中国十大杰出青年”。1991年,中央军委授予他“学雷锋模范”荣誉称号。
记者:您当兵的18年间, 3次提干未成,3次准备转业又留队,是什么力量支撑着您?
李润虎:1990年,我到了40岁还是一个兵。有同志问我,这么大年龄了,胡子拉茬的,还在部队当个兵,图啥?掏心窝话,我啥也不图,就想像雷锋那样,掏尽一颗心,为党为人民。
说实话,谁不想当干部?当兵18年,我先后5次参加军和师组织的专业比武,3次夺得第一名,先后14次担任修械培训班教员,为全师培训了300多名骨干。其中包括我当时的直接上级、军械科长等人,只有我还是个兵。我想,与别人比,不能光比自己吃了什么亏,应该比为党的事业作出的牺牲。咱不能让人说,李润虎这个人是个“官迷”,没当上干部就拉稀!雷锋没当干部,不照样有出息得很。这样一想,我的委屈就没了,工作起来就有劲头了。
记者:您儿子也是一名军官,您学雷锋是否对儿子产生过影响?
李润虎:我跟子女强调三句话:多做好事,少做错事,坚决不能干坏事。我女儿1997年时正上甘肃省税务学校,毕业后分配个好工作不愁。可我认为,我是部队培养的,让娃到营里走这条路,会有出息。于是,她穿上了那身国防绿。我儿子从西安通信学院毕业后,在某部先后任政治处组干股干事、指导员。他很听话,读初中时就看我的事迹,跟我学。
记者:退休后,您又是如何传播雷锋精神的呢?
李润虎:退休后,作为宝鸡市政协委员,我把科技扶持作为弘扬雷锋精神的新方式。比如,我在部队时曾主管过蔬菜大棚,于是,我与市政协科技组的同志一道,在宝鸡市陈仓区皇陵新村为农民的蔬菜大棚进行土壤成分化验。通过试纸试剂等手段,判断检验土地缺少哪种元素,为农民减少不必要的化肥采购,为更高效的增产作科学指导。
宋若波,吉林敦化人,1959年8月出生,1976年12月入伍。1979年任“雷锋班”第十一任班长,现任解放军重庆通信学院政委。
记者:入伍36年来,从自己学雷锋到动员组织更多人学雷锋,您是如何深化对学雷锋的认识的?
宋若波:从1977年1月到1996年12月,我在雷锋生前所在团工作生活了整整20个年头,雷锋精神已镌刻我心。当战士时,我把为人民多做好事、为部队多作贡献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当我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我认识到不仅要自己学,还要带领所属官兵学、带动全社会群众都来学,才能推动学雷锋活动常态化。
记者:目前,90后已经成为义务兵和军校学员的主体,他们思想活跃,有人担心学雷锋会有“风险”——担心被人讹诈。那么,您是如何看的呢?
宋若波:从“南京彭宇案”到“小悦悦事件”,受这些负面事件影响,年轻人担心做好事会引火上身,这些想法都能理解。但我们首先要认识到,雷锋精神不是简单的“做好事”,而是一种宽容、亲和、友爱的象征,是衡量社会文明进步的重要尺度。
如果仅仅因为几例个案,就质疑整个社会的主流价值,是有失偏颇的。因此,我们的责任是教育引导青年官兵正视矛盾,从小处着手,轻松学雷锋。
记者:您的第二本关于雷锋的书《感悟雷锋精神》即将面世,与您的第一本书——《雷锋班的新故事》相比,从写别人到写自己,您有哪些新的感悟?
宋若波:其实不管是写别人还是写自己,说到底都是一种分享。我逐步感悟到,传承和发扬雷锋精神,从社会层面来说,是在弘扬共产主义道德;从个人的层面来讲,就是体验人生的幸福。
今年8月15日,是老班长牺牲50周年纪念日,作为一名老兵,我把自己这26年来学雷锋的体会、发表的文章和讲课稿中有代表性的汇编成册。我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老班长知道,作为“雷锋班”第十一任班长,为了让人间多一些真情,我一直在努力。
记者:在新书《雷锋1940—1962》当中,很多反映雷锋真实生活的照片第一次披露,这些照片“展现了雷锋是个喜欢娱乐的年轻人”。您如何评价这些对雷锋更多元化形象的诠释?
宋若波:这些照片客观真实地反映了一个阳光青年、一个有血有肉的雷锋形象。雷锋6岁便成了孤儿,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在党的关怀下,雷锋分到了田地、上了学、当上了公务员、钢铁工人,还被破格批准入伍。正是有了这份对人民的“爱”和“感恩”,才让他始终保持着高度的生活和工作热情。这些照片凸显了雷锋的平凡和伟大,更彰显了雷锋精神的朴素和饱满,必将会引领更多的人“信雷锋、学雷锋、爱雷锋、做雷锋”。
记者:社会上流传着“雷锋叔叔没户口,三月里来四月走”的顺口溜,透露出群众对学雷锋活动形式化的不满,您对此做何评价?
宋若波:这些情况确是客观存在的,但这并不是主流。因为,雷锋精神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根本要求,又给人以荣誉感、愉悦感与满足感,具有坚实的社会心理基础。学雷锋仍然是我们这个社会的主流民意。学雷锋,主要要做到一个“实”字,要结合本职工作,讲实际、重实效,而不是一哄而上、一哄而散。
梁强,四川蓬溪人,1975年7月出生,1992年12月入伍,一级伤残军人,现任成都军区步兵某师政治部副主任。1995年,时任战士的梁强“抱走一团火、救活一车人”,而他却身负重伤,全身烧伤面积达85%。
记者:17年过去了,看着您的伤痕,仍让我震惊。17年来,您始终以一个强者的姿态面对生活,人们说你是没有包装过的英雄。那么,英雄如何学雷锋?
梁强:说实话,面对死亡时,我从未退缩过,但躺在病床上我恸哭过,看到自己毁容后的样子我痛苦过,人们异样的目光更是让我逃避过。但我从不后悔,因为我觉得牺牲自己换回27条生命和27个家庭的幸福,值得。
说我是生活的强者过奖了,我只是希望自己活得真实一点。很多人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其实,当褪去伪装时,你会发现,那是多么的轻松啊。
学雷锋,与我是否是英雄没关系,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英雄,我只是凭着军人的职责和国人的良知做了应该做的一点事。我期待着没有“英雄”的时代,人类本就不该有“英雄”,我们需要的只是每一个社会成员的真、善、美。
记者:您曾说过,成就英雄是瞬间的壮举,考验英雄则是漫长的过程。您伤愈重回团队时,放弃到机关任职,主动申请到最艰苦的连队当排长,但当时也有人认为您是去镀金,有人甚至拿您当市公安局长的父亲说闲话。作为英雄,做好事别人不理解,您如何处理?
梁强:是的,刚到连队时,的确有不少官兵认为我是来镀金的,他们对我这么个重度伤残的人的带兵能力表示怀疑,认为我在连队待不长。在基层连队干,得靠实力说话,如果我不能战胜自己,不能与战士实行“五同”,就不可能带好兵。
由于烧伤,我的双手严重畸形,8个指头都没有关节。有一次做单杠练习时,我的右手无名指被硬生生拉断了,鲜血顺着白骨涌了出来。后来,我就用背包绳捆住手腕挂在杠上练,手腕被磨出血后,我又戴上护腕再捆背包绳练。
我通过捐款、义务作报告、辅导学生等方式回报社会。刚开始做这些事时,有些人认为我是在作秀。但我认为,一个人应该活得真实,活出自我,只要是对的,就应该努力地坚持做好,别太在意别人的说法,毕竟,日久知人心。
记者:您学雷锋对您女儿有影响吗?
梁强:我女儿现在上初一了。做好事时我从来不避讳她,也时常带着她去帮人。不是常说言传不如身教吗?我认为应该让孩子从小就要有社会责任心,要懂得感恩,懂得回报社会。女儿现在性格很好,很乐意帮人,很受师生的喜爱。
记者:您会摄影,家装设计也在行,了解您的人都说您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有人说,学雷锋精神,就是学一种生活方式,既要爱他人,也要爱生活、爱自己。您觉得该如何处理好做好事与个人生活之间的关系呢?
梁强:一个心底灰暗的人,期盼他去做好事是不现实的。而如果对生活充满激情、对党和人民饱含感情,那么做好事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我不赞同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不切实际地去做好事。好事无大小,老太太摔倒在地顺手扶一把是做好事,出资上百万修建希望小学也是做好事。穷人可以做好事,富人也可以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