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军区某机步团在战争年代因战功卓著被誉为“铁拳团”。
魏德明,“铁拳团”团长,典型的山东大汉,脸膛黝黑,豹头环眼。站在那儿,铁塔一般,张嘴说话,声若洪钟,自称“把准备打仗当日子过”。
“打仗离我们很近,我们离打赢还很远”
走进“铁拳团”,办公楼墙上一行红色大字分外醒目:打仗离我们很近,我们离打赢还很远。
对魏德明来说,这绝不是一句空话。
当兵20年,他把步兵团所属的轻武器、压制武器、反坦克武器、高射武器、步战车等5大类60多种武器装备的技战术摸得一清二楚,把步兵战术运用得得心应手。
直到现在,团里每配发一种新装备、新弹药,魏德明总是打第一炮、开第一枪。对此,魏德明爽朗一笑:“没办法,我嘴馋,总想第一个‘吃螃蟹’。”
有时候,“吃螃蟹”不但要胆量,还得要定力。2007年,猛虎师“铁拳团”参谋长、当了17年“老步兵”的魏德明被任命为某陆航团副团长。
有人悄悄告诉他,天上是鹰的领地,老虎去了有劲使不上啊。这可是个“冷板凳”,你就等着“退役”吧。
魏德明憨憨一笑,上任去了。
3个月后,在这个完全陌生的领域,魏德明熟练掌握了团属运输、攻击和侦察3种直升机的技战术运用,探索总结的10多种陆空协同新战法被集团军推广。
后来,陆航团配发全军最先进的某型指控系统,魏德明更是虚心求教、刻苦钻研,在总参陆航部组织的考核验收中成绩优秀,成为陆航团历史上首位非飞行专业出身而精通飞行指挥的副团长。
2008年10月,魏德明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中走马上任“铁拳团”团长——猛虎又归林,而且还长出了翅膀。
魏德明的另一只翅膀是2010年长出来的。2010年5月,“铁拳团”官兵敲锣打鼓迎来了新型轮式步战车。从那天起,“铁拳团”正式改制换装——向机械化步兵团转型。
夜不能寐,“老步兵”魏德明蹲在步战车上心潮起伏:从摩步到机步,虽然一字之差,带来的变化却是革命性的。
“时间就是战斗力。”魏德明又一次像陀螺一样高速旋转起来:上院校、跑工厂、找专家,编印教学光盘,梳理组训方法,制定标准车技术状况检查等8项工作规范,团队转型建设渐入佳境。
2010年7月,未让厂家到场保障,“胆大包天”的魏德明就把列装不足两个月的新式战车开进了彰武水库,开始水上训练。
“20多吨重的一个铁家伙啊,开到水里能浮起来吗?能做战斗动作吗?说实话,我们心里都没底儿。但是团长第一个就上去了。”工程师冯志军当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是魏德明以一个漂亮的动作入水,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水上前行、一个漂亮的水上转弯,又完成了一组水上障碍绕行,最后以一个漂亮的出水动作跃出水面。
从那一刻起,“陆上猛虎”又脱胎成了一只“水上蛟龙”。
“现在我们怕团长,将来我们就不怕敌人”
训练场上,“铁拳团”的官兵都怕魏德明,因为他太“狠”了。
2010年海训之初,有人戏言,海训就是“千里跃进半岛,去洗一个海澡”。可魏德明却狡黠地眨眨眼,不置可否。
到了海训场,官兵们才知道这“海澡”真不好洗:魏德明要求大家携带迫击炮、重机枪等装备登上他协调来的8艘5000吨级的大型渔船,在雨中把官兵们赶下波涛翻滚的大海,全员全装5000米泅渡,上岸后背20公斤沙袋5000米奔袭,到达终点后迅速进行破袭战斗,全程长达六七个小时……
极限训练结束,官兵们躺在沙滩上。“当时我们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官兵们告诉笔者。
魏德明不但在大项任务中“狠”,在平时也是一个响当当的、让官兵们敬畏的“狠”角色。
一个周末,魏德明拉响紧急集合的警报,把全团全员全装拉到野外。两个营的炊事班以为这就是走走形式,没带米油,结果几百人硬是饿了一天;夜里宿营,战备物资缺斤少两的官兵,睡在卡车的车棚里冷暖自知。
“今天骗自己,明天骗领导,战场还能骗敌人?”魏德明之问,让大家惭愧不已。
随后的训练,魏德明重拳迭出——
他亲手扯掉了战术训练场上的橡皮筋,全部换成长满倒刺儿的铁丝网。看着铁刺儿把官兵的迷彩服割得千疮百孔,把战士身上割得鲜血淋淋,他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夜间射击考核,作训股为了图省事儿,靶纸后面直接用了40瓦的灯泡,比大纲规定高了15瓦。魏德明立即宣布之前所有的成绩作废,按大纲要求重新设置考场,按照规定标准继续考核。
限制路驾驶训练,他把擅自加宽道路的作训股大骂一顿,然后亲自测量,反而把道路宽度缩窄10厘米,“一切从严要求,不能打半点儿马虎眼。说不定这10厘米在战场上就会救你们的命”。
团里每次配发新特弹药,不存在“库存冷藏”之说,都是第一时间搬出来打,而且人人必打。列兵赵晓光说:“团常委每个人都打了,我们能在一边闲看吗?上呗。”
团里的高难险课目训练,魏德明差不多都是亲自到场指挥。有人说,团长,有些课目很生僻,考核考不到,打仗估计也用不着,训练起来还担风险,还不如省下时间练好我们的“撒手锏”呢。
“平时不敢冒险,战时才有风险。”魏德明脸色铁青地说,“战争,往往就从最没有可能的地方撕开突破口。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准备。”
笔者问“铁拳团”官兵,魏德明治训这么“狠”,你们恨他吗?官兵们回答:“我们怕他,但不恨他。现在我们怕团长,将来我们就不怕敌人。”
“给他的压力越大,他反弹的爆发力就越强”
2011年11月,“铁拳团”参加“确山决胜—2011”实兵实弹演习。
在演习部署会上,魏德明主动提出要以机步团的身份参演。导演部提醒他:“你真是个魏大胆。你可要想清楚,新式步战车列装才1年多,自行榴弹炮列装还不到1年。按照普遍规律,新装备从列装到形成战斗力至少需要3年。你心里有底儿吗?”
“请首长放心。”
最后,导演部同意魏德明以机步团身份参演,并担任主攻群,用新装备打新弹药,10项实打任务受领7项。
这对魏德明来说已经是个很大的挑战了。不过,挑战并不仅限于此。在演习实兵对抗阶段,魏德明不但要对抗实力强大的蓝军,还要与两支老牌精锐部队同时过招。这两支部队可都是我军10年前最早换装、战斗力名冠三军的机械化步兵团。
“团长就像一根弹簧,给他的压力越大,他反弹的爆发力就越强。”参谋长袁华伟这样评价魏德明。可他也知道,魏德明这股闻战则喜的亢奋和自信,来自他平时一招一式的扎实准备。比如,谁都知道魏德明生活上是个“老抠儿”,但在部队信息化建设上却屡屡有“大手笔”:先后投入200多万元建起了触摸式模拟电子沙盘、智能电视监控系统等十几套信息系统,让“铁拳团”率先进入了“数字时代”。
对于官兵的战斗力,魏德明心中有数,这都是他一招一式调教出来的。比如,为了让工兵连以实战标准训练爆破技术,魏德明专门批钱给物,允许工兵连在训练场盖房子、垒桥梁,自己盖了自己炸,炸完了再盖。
厚积薄发,一战成名。
实兵对抗阶段,随着指挥部一声令下,魏德明指挥全团官兵以迅捷的机动、猛虎般的攻击和精确的轻武器射击,和对手打成平局。随后,6门自行火炮第一组短停射,首发命中。第二组齐速射,不但首发命中,而且发发命中,首群覆盖。
最后,“铁拳团”以机械化步兵团的身份,提前两年在世人面前精彩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