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我在雅安地震灾区吃了一顿超级美味的饭:一碗皮蛋瘦肉粥,一份红烧鸭。
临时餐馆紧邻芦山县的中心广场安置点,一张篷布,4张桌子,若干小凳子。好客的女“店主”姓李,平时在芦山县城卖烧烤。男“店主”是她位于县城三和街的邻居,姓王,也做餐饮。
地震发生后,他们推来自己的餐具,为救援者和受灾群众煮饭。米是自己家的,水只能用矿泉水,因为井水黄黄的,泥沙多。
另一个卖鸭子的梁姓贩子,送来了鸭子,免费。
临时餐馆的铁三角就此形成,更多的邻居来帮忙。昨天有400多人吃了午餐,有300多人吃了晚餐。
我饿得头晕眼花,两天没吃盐了,浑身没劲。“老板,有没有有咸味的东西?”一到这家临时餐馆,我就问道,心想,再贵也认了。
我还想,这回得吃热一点。2008年汶川大地震时,我去北川县采访,就因吃了没加热的食物,结果闹肚子,不得不从一线退下来。所以,我要老板把饭菜“热一下”。
女老板面露难色:对不起,我煮得太干了,不好继续加热了。饭菜用铝锅盛着的,我摸了摸铝锅的盖子,热的。我心想将就吧,灾区,有吃就好。
店员满脸堆笑端碗过来。好家伙,这饭菜盛得真满,快溢了。
喝完粥,吃完鸭肉,我掏出钱想给女老板。
“你们天远地远来帮我们,我收啥子钱呦。我还得谢谢你”。女老板笑着回答。
那一瞬间,我尴尬了,草草和她搭讪,问清了她们的姓氏,道谢后离开了。
走前,我喝光了碗里剩下的鸭汤,每一滴都喝光了,想起自己还要求她加热饭菜,觉得很惭愧。明天,我不会来这个临时餐馆吃了,我想把吃免费餐的机会让给其他人。
若干年后,如果我再来芦山,我一定能在烧烤摊上认出她。那笑容,曾这般温暖我。
为了地震报道,我今天在晚上9点多才开始吃第一顿饭,但这是最可口的一顿,是我38年来最香甜的一顿。
3天后,是我的生日,或许,我会去这个临时餐馆,笑着喝下粥,心里念过一句:拿酒来!
本报芦山4月21日电
本报记者 田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