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执拗了政府,除此之外,两人哪哪都不一样。
刘国峰是中国延安一店主,他没想惹事。5月31日下午,刘的店门口停了一些车友的车,城管冲了过来,要清理这些“杂物”。“其实我一直是围观的”,不容刘解释,冲突发生了,刘倒地,城管跳起来跺他的头……照片在网上疯传。刘被动惹了政府。
爱德华·斯诺登是美国中央情报局雇员。美国政府没惹斯诺登,是斯诺登主动惹了美国政府。6月6日斯诺登跑到香港,揭露美国国安局的“棱镜计划”——美国在全球范围内监控互联网信息。
刘国峰应该不从政府支薪,但他要给政府缴税,交费。踩他头的城管,尽管是临时工,口袋里的钱理论上多多少少也有刘给的。当然,政府也给刘国峰服务了,比如保障治安,维护公平,清洁市容,提供社保。要是地震了,政府会派解放军来营救。
作为政府雇员,斯诺登直接领取美国政府的薪水,给官家当差,据说年薪12.2万美元,此前还有报道说是20万美元。斯诺登也缴个人所得税,也养着美国政府。
为什么要执拗政府?刘国峰下意识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要不看城管来了,他可以回屋,或干脆跑到乡野里踩蛤蟆的头玩。
斯诺登的理由则高尚得多。斯诺登说,我既不是叛徒,也不是英雄,我是美国人,我支持言论自由,每个人都应享有言论自由。美国标榜言论自由,以言论自由立国,《宪法》第一修正案即为此而设。在美国,如果涉嫌妨害言论自由,几乎和涉嫌歧视一样,是大忌,是政治不正确。美国《时代》周刊也理解斯诺登的高尚:这位21世纪的鼹鼠不为自己手上的秘密要一分钱,他自视为一个理想主义者,崇尚个人主权和免于暴政,有关国家的间谍诱惑不了他,能激发其遐想的是政治哲学的点点滴滴……
事情闹大了,刘国峰马上想起了毛主席教导的批评与自我批评。6月7日网上出现了一封公开信:“打人者固然不对,但客观地说,我也有一定责任,我想,当时我如果能冷静处理,不要太过冲动,也许可以避免肢体上的冲突,在此向在这件事中受到伤害的人们道歉……”此信当即引来一片口水。6月12日刘国峰接受《城市信报》采访时自我辩解:委托人写的信,我不清楚内容,“我还年轻,还得活着。等这个事情完全结束以后,我会向大家公开这件事情的始末。”看到城管又被口水淹了,刘国峰毅然决定牺牲自己救城管,第二天又改口说公开信是他和城管协商的结果。城管方也表示,在征求刘的意见的前提下,把“暴力执法”改成“肢体冲突”,并给刘过目。
斯诺登则强硬得多:我有很多机会离开香港,但我还是想留下来,在法庭上与美国政府斗争,我对香港法律有信心。对斯诺登的强硬,新浪微博上某博主不以为然:斯诺登供职政府部门以职务之便接触到内幕,你当然可以保持道德纯洁辞职,但你不可以将职务行为所得炒作成名。我猜,这位博主没说出口的是:吃里扒外。
刘国峰被跺头后,网上爆发了对城管的如潮声讨,某大V的一条微博,12个小时里赢得近10万声响应。人肉搜索即刻展开:延安城管30层大楼被曝光,只好火速拆除招牌;延安城管局长“座驾严重超标,配车超过部级领导”……及至刘国峰改口为城管辩解,大多网友也由同情改为不屑。
与对刘国峰跺头事件一边倒的态势不同,对斯诺登则挺贬参半。据《华盛顿邮报》的民调,56%的美国人力挺政府为反恐监控电话。但在白宫网站上的一份要求奥巴马赦免斯诺登的请愿书上,3天内有6万人签名。斯诺登的爆料显示,美国国家安全局在过去4年中成功入侵香港电脑的比例高达75%,大部分是民用电脑,这引起港人不高兴。在上个周末,有数百香港人示威游行,要求特区政府保护斯诺登。香港媒体公布的民调显示,一半香港人反对遣返斯诺登,支持遣返的只有17.6%。
报人 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