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分类回收、分类处理离我们生活有多远?
上海环境卫生工程设计院院长张益给出的答案是“‘十二五’期间已经从口号变成了实际行动。”北京师范大学教授李晓西的答案是:“垃圾堆成山的问题不充分暴露就很难推动。”而环保公益人黄小山则认为:“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在今天举行的生态文明贵阳国际论坛资源再生与利用分论坛的现场,城市生活垃圾资源再利用的主题引发了一场激烈的头脑风暴。讨论的焦点在于,日常生活中的垃圾处理观念如何能从末端的填埋、焚烧变成前端的分类丢弃、分类回收,这被比作“从尾巴到脑袋的转换”。
张益介绍说,我国城市垃圾的年产量大约1.6亿吨,并且呈逐年增长的趋势,每年大约有60%的垃圾能做到无害化处理。
台湾首任环保部门负责人、台湾永续能源基金会董事长简又新认为,这和1980年时台湾GDP和垃圾产生量同时快速增长的情况非常相似。从那时起,台湾环保部门最重要的工作是让垃圾减量。
7年努力让台湾有了第一座垃圾焚烧厂,2005年才正式出台了相关制度,台湾让垃圾减量的工作经历了长时间的摸索。“靠教育,让全民有减少垃圾、分类处理垃圾的意识。”简又新说。
李晓西经过实地考察认为,台湾的教育方法首先是让所有的垃圾问题都充分暴露在公众面前,“让大家充分争论,而不是平平静静地说几句。”他同时在韩国考察发现,韩国的垃圾减量也经历了这样的问题暴露和争论过程。
台湾现在人均GDP逐年增长,而人均每日垃圾清运量却逐年下降。现实中,台北的所有居民垃圾都必须分类放进指定的垃圾袋丢弃,这种指定的垃圾袋需要居民自己花钱购买,如果为了节约,可以收集一些废弃物,分类交到指定的地方换取垃圾袋的奖励。“这就迫使你分类,并减少垃圾。”李晓西说。
简又新补充说,台湾垃圾分类的标准为可回收利用类、厨余类和一般垃圾类,可回收利用类会成为第二次使用的原料,厨余可以喂食动物或堆肥,一般垃圾焚化或填埋。如果不按照这样的分类丢弃,将面临1200元至6000元新台币的罚款。
他同时提供的一组数据显示,台湾每年减量20亿个塑料袋和20亿个塑料餐具。
在对居民丢弃垃圾严格要求的同时,用经济利益的杠杆让生产商承担垃圾处理责任是另一种手段。“生产商要为自己生产的塑料饮料瓶这样的东西付费。”简又新介绍说,生产商的付费进入回收管理基金会,基金会的资金用来补助废弃饮料瓶的收集、清运者和回收再利用的工厂。
为了降低自己支付的费用,生产商会主动减少塑料饮料瓶的体积与重量,据统计,这样每年可节省原材料43%,省下清运空间70%。而随着技术水平的提高,回收8个矿泉水瓶加上3杯喝剩下的咖啡渣就可以加工成一件运动服,这样的运动服广泛应用在国际赛场上,又成了促进回收的砝码。
长期生活在北京的张益认为,这样的办法目前在自己身边实现不了。
给现场带来一丝笑声的例子是,某地曾经试点给辖区内的居民发放两个大垃圾桶和数百个塑料袋,结果在入户调查时发现,有老大娘把两个垃圾桶放在自家阳台上,一个用来装大米,一个用来装面粉。
“要让我们在源头把垃圾分类,到底谁是第一责任人?”张益反问,是居民,还是政府?
张益认为,现在政府承担了大量垃圾分类的引导工作,但效果并不理想,老百姓把政府当成了第一责任人,自己的意识远远不够,“闯红灯、随地吐痰这样的小事都解决不了,怎么可能相信一个相对麻烦的垃圾分类能一夜做成?”
张益成立的公益组织正在做的是,收集居民手上的垃圾,再用人工分捡成不同种类的垃圾,一部分垃圾回收利用,一部分垃圾填埋焚烧,公益募款和政府补贴维持机构的正常运转,为人们养成分类丢弃垃圾的习惯提供一个缓冲。
深圳市能源环保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松涛则认为,按照目前的实际情况,从“脑袋”分类并不可行,只能提高“尾巴”上的处理能力,选择高标准规划、高质量建造垃圾焚烧厂是一个合适的手段。
“高标准燃烧释放的二噁英(有毒物质)是不焚烧产生二噁英的1%。”李松涛说,这要求垃圾焚烧厂的运营商有良心,该上的设备、该用的物料一分钱都不能少。
长期反对垃圾焚烧厂建设的张益认为,这不是靠运营商的良心能解决的问题,“与其说老百姓是对垃圾焚烧厂担心,不如说是对监管丧失了信心。”
简又新说,减少浪费、物尽其用、回收利用是解决垃圾问题最理想的办法,焚烧、填埋应该是垃圾处理最不理想的两种选择,“再利用和回收的比例应该大于焚烧、填埋的比例才对。”
本报贵阳7月19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