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媒体特别是电视节目中,军事题材常成为热点,并也会介绍许多美国正在预研的新武器,如潜射的无人机、水下航母和可沉睡海底数年必要时唤醒的“海底恶魔”;飞行速度超过马赫5的导弹和“黑鸟之子”SR-72侦察机;分布式模块化的卫星和在地球静止轨道能捕捉和维修卫星的“凤凰计划”,等等。这些节目虽然普及了兵器知识,但介于科幻和现实之间的这些新武器方案,常让受众眼花缭乱,如坠雾中。
其实,美国的这些正在预先研究的新武器,都与一家名叫美国国防预先研究计划局(DARPA)的机构有关。这个机构,不仅中国人不熟悉,就是普通美国人对它也知之甚少。DARPA是在1958年2月,为应对苏联在太空技术方面领先的形势,由艾森豪威尔总统下令设立的,55年来,在一系列能够改变战争“游戏规则”的关键技术和武器平台上,为“保持美国的技术领先地位,防止潜在对手意想不到的超越”,取得了不凡的成就。
DARPA的许多研究项目经常是军民两用的,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广泛应用,如互联网、智能义肢、全球卫星定位系统(GPS)、远程医疗、即时通信、合金材料等。最近,我国科技部部长万钢,在为美国科普作家迈克尔·贝尔菲奥尔介绍DARPA的著作《疯狂科学家大本营:世界顶尖科研机构的创新秘密》而写的序言中说:“我们可以看到,DARPA在科技领域进行的基础研究和前沿探索,如何深刻影响了美国乃至全世界的未来发展。”
这个机构投资不太多,人员编制也只有200余人,为什么会对美国国防科技甚至世界科技进步,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力?我们可以用长期担任DARPA局长的托尼·特瑟的话来说明。他说:“对于DARPA来说,创意就是一切。”“我敢说DARPA的最好项目经理是科幻小说作者。”DARPA鼓励它的“疯狂科学家”们,用前瞻性的敏锐眼光,去探索需求,并挖掘适合承担这些项目的个人和单位。纵观DARPA的历史,它的项目经理们,一直对第一眼看上去稀奇古怪甚至荒诞不经的想法持开明态度,并以此为荣。对此,他说:“我们发现最好的防止科技被超越的方法,就是去创造新科技。”
项目经理的任期限制,是让DARPA充满活力的重要原因。它聘任的项目经理来自工业界、大学、实验室和军方等,任期3~4年,也就是每年平均要更换25%的项目经理。由此,项目的管理和项目经理的升职完全脱钩。特瑟说:“当一个人走进这里的大门,他会有一种在其他政府机构所没有的紧迫感。”
最后,就是对失败的宽容。DARPA强调“高风险、高回报”。它从不逃避风险,而是要去管控风险。特瑟说:“我们进行的这些项目通常都会产生巨大的效果,但是几乎没有数据证明这些想法一定能实现……DARPA的角色特性就是我们会在别人不会做的创意上进行博弈。”熟悉DARPA的人都知道,它的全部失败或半途终止或变化很大的项目数量,不会少于成功项目的数量,例如1980年代中期,它首先提出了国家空天飞机计划(NASP)的方案,但后来NASP计划却仍因技术过于超前而被迫取消。但DARPA却并不气馁,最近,它又开始探讨空天飞机的新方案了。
由此可见,前述美国正在预研的武器,大多处在概念或方案验证阶段,成败参半,前景难料,何况任何先进武器都有应对之策,因此不必对此过于渲染;倒是美国DARPA的机制,却可为我国深化科技体制改革,提供宝贵的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