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素,偶尔关心台湾的青训工作,不频繁的小聚,一周打两次球,更多的时候,总是待在美国家中那个能放下3台车的车库里作画,这是曾经因追逐职业网球梦想而引起外交风波的网球名将胡娜,现在最波澜不惊的生活。
北京建国门国际大厦的一间30平方米的房间里,胡娜的声音透露出多年旅居台湾的印记,有一些嗲嗲的尾音,还有缓慢的语速,包括长丝巾、短裙和黑色风衣的一身装扮,都难以让人联系起她曾经在网坛轰轰烈烈的过去。“我现在希望成为一名画家,能吸引国际市场的关注,让更多人懂得我画中的正能量。”说这番话的时候,胡娜脸上隐约出现了32年前那个执着少女的神色,尽管她一再强调不会把自己认定在这样的“框框”里:过去的美好要怀念,过去的不好要回头望,“每个阶段我都往前,执着本来就在我的基因里吧。”
“那一年是兔年,兔子总给人温驯的感觉,但我身上却找不到任何温驯的影子。”1963年,胡娜出生在重庆,印证这句“自我评价”的,除了1982年消失在美国旧金山的一切,还有儿时她的另一次“出逃”:两岁半,胡娜因为生病住进了重庆的工人医院,按规定,晚上不许亲属陪床,胡娜在医院度过了第一个没有妈妈陪伴的夜晚。第二天晚上,睡不着觉的胡娜爬过小床上的护栏,没有忘记带上心爱的小塑料包,“里面有我爱吃的糖”,沿着妈妈送她来时的路,从医院的住院部走过天桥,来到一个篮球场,远方的医院大楼灯火通明,身后隐约有护士在喊着她的名字,她却望着月亮,“在黑夜中,我毫无恐惧之感。”如今,已经“知天命”的胡娜却依然陶醉在自己第一次定义的“自由”中。
自由,和胡娜当年主动进入四川网球队的决定,像两条有过交集却渐行渐远的线,将胡娜此后的人生纠结成一幅难以深究的图画,就像现在她对自己满墙色彩的定义,“靠灵性,靠缘分”,并不靠别人的声音。
缘分则出现在3年前的夏夜。胡娜做了一场梦,梦里,她站在中央球场比赛,当她用力挥舞着手中的球拍时,却发现无法回球,低头一看,手中拿的不是球拍而是画笔。“我把月亮当做球,两个人在星空对打。”此后,她便把画布当作球场,场上的较量变为自己和自己的较量,“吃不吃东西,能不能出去和人交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画一幅好的作品。”尽管她平时尽量避免谈网球,怕由网球触及往事,但胡娜这次却主动提到:“就像我原来训练一样,只是当时的孤独,更多的是无助。”
朋友曾经对她想成为画家的梦想有所诟病,“当时支持的声音很少,但这是我的梦想,你们的言语都无法影响我,我做了就不后悔。”于是,从画下那幅梦境起,3年间她创作了300幅画,“我做决定从不纠结,如果我纠结,成为画家的梦想就不能实现了。”于是,她每天拉开车库的门,把阳光放进来,胡娜会抓紧一切时间趁着夜幕降临“捕捉灵感”,她的朋友常常说她很可怜,“晚上八九点打电话问我吃了吗?我才意识到,原来这么晚了。即便不跟任何人交流,但我的心灵是快乐的,一点都不孤独。”独自一个人,这样的状态,从胡娜当年独自走出美国旅馆便延续至今,从那时起,即便是自己的比赛成绩,她也不会主动从媒体上关心,她不看报纸,“一直是与世隔绝的人,只是自己还在执着”。这样的性格被朋友称作“女强人”,她知道,“其实他们想说我很孤僻,是不合群的人。”对胡娜来说,只要有梦想,满脑子都是怎样完成,“所以,我现在很怕进入一个梦想。可是有什么办法?我的个性就是这样,喜欢我的人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也没办法。”
本报北京12月6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