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外滩

    今天的外滩，多了一份悲情。

    观景台对面的浦江东岸，东方明珠、上海中心、环球金融中心构筑的“东方曼哈顿”上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浦江西岸，陈毅广场上的陈毅雕像在夕阳的照射下，色彩显得有些沉重。这里原本是外滩的一处“冷门”景点，大多数时候，游人们更喜欢在往南一点的“外滩牛”景点聚集，尤其是在像元旦这样的节日里。

    但新年第二天，陈毅广场却成了外滩的悲伤之地。人们拿着黄色或白色的鲜花来到这里，表情沉重，有的人泪流满面。两天前的深夜，一群打算在外滩看灯光秀跨年的年轻人，在这里因踩踏事件而殒命，他们中年纪最小的只有12岁。

    53岁的上海人老张带着妻子来到陈毅广场，他在事故发生的台阶上来回走了一遍，“1、2、3、4……总共17级台阶，就这么出事了。”他女儿的母校复旦大学，有一名学生在这次踩踏事件中遇难。女儿现在在国外读书，他代表女儿来这里给校友献花。看着黄浦江对岸陆家嘴地区的繁华楼景，这个在上海待了大半辈子的中年人忍不住叹气。他已经多年没来外滩看风景了，“城市建设得真是好，可怎么会踩死人了呢？”

    已经退休的环卫工人老陈，除了午饭时间到南京路上吃了碗面外，从早上9点半到下午4点半，他一直待在陈毅广场附近做“分析”。下午4点，他的“研究点”已经从观景台、台阶等事故“核心区域”转移到了中山东一路和南京东路的交界处。

    老陈说，他以前在新闻报道里听说过踩踏致死，他从来不相信踩两下也能把人踩死。这一次，他特地到事发现场来看看，那些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怎么可能遭遇不幸。他指着陈毅广场南边通往外滩观景台的台阶说，“就是那里，你看如果中间放一排栏杆，一边上人、一边下人，就没事了。”

    穿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上海老伯徐某一直站在事故发生的阶梯附近，向周围的路人“还原”现场。“楼梯上头，你看，就是那个位置，人先倒，踩死了10多个人；楼梯下面，就是这里，叠了20多个人。”徐某指着事故阶梯旁的高四五米的鲜花墙说，“这里，好几个年轻人从墙上跳下来救人，真是了不起，有的人为了救人，自己也被踩伤了。”

    老徐告诉记者，他中午到广场献花，发现很多游人不知道为啥要在这里献花，于是决定当一回“志愿者”，用自己了解的新闻信息向路人解说事故情况。因为天气太冷，他还回去换了身军大衣，“这些去世的孩子太可怜，应该多一些人献花。”

    记者注意到，广场上，像老徐、老陈这样的热心人不少，他们的身边总是围着一群操着各种方言的人。人们关心最多的话题是——事发当晚安保到底有没有布置到位？遇难者家属今后将获得哪些赔偿？事故责任方究竟是谁？

    今天的陈毅广场，实际上也是处在“人挤人”的状态，但只要拿着鲜花的家属队伍一出现，人们都会自觉地往两边站，为遇难者家属让出一条通道。

    江苏来的陈女士一开始还举着手机拍照，但看到遇难者家属手举的遗像后，默默收起了手机。“这么年轻的小孩子，太惨了，比我儿子还小呐！”她挪到一边抹起了眼泪，随即大声提醒身边正举着手机拍照的人，“不要拍啦，不好。”

    不到半个小时，陆续有四五个遇难者家属手捧献花来到事故发生的台阶处祭奠亲人。有人在楼梯上围成一个圈，有人在台阶底下围成圈。为了给家属一个安静的悼念空间，警方会在台阶附近拉上一大圈警戒线——家属一来，警戒线迅速拉开；家属一走，撤离禁戒线，维持秩序。

    本报上海1月2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