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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信用体系建设的探索从贵州省清镇市的农村开始，要解决的第一个命题是：如何让守信用的农民得到更多好处。
村民们并不知道这场社会治理模式的创新变革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甚至不知道做成什么样才算诚信，在大家眼里，不干坏事就算诚信。在由每个村村民组长、村民党员、村民代表组成的“诚信建设委员会”刚成立时，大家都怀疑他们没有事做。
对于这个全新的命题，贵州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作为牵头部门的思考是，做好顶层设计、建好信用奖惩制度，“让守信者处处收益，失信者处处受限”。贵州省发改委财金处处长杜建军说，贵州省先后出台了一系列规范性文件，但社会信用体系建设是一个庞大而长期的系统工程，信用奖惩是整个工程的核心，着手落实的时候发现，建立守信和失信的标准是首先需要下工夫的事。
信用连着信用
在清镇市这个拥有50万人口、农村人口超过38万的区域里，改革者首先制定了《清镇市100条诚信农民标准》，大到一个村民有无违法犯罪记录，小到垃圾、人畜粪便有无规范处理，是不是尊重妇女儿童等，都是诚信的考量标准。可以定量分析的好认定，需要定性分析的，就靠各村民组的“诚信建设委员会”挨家挨户调查判断。
“对着一条条评，诚信的就是诚信，不诚信的不能乱评诚信。”清镇市流长苗族乡马连村诚信建设委员会成员周其华说，大家最大的热情来自于农信社的贷款，5星级诚信户最多可以贷款20万元发展自家的产业，4星级最多可以贷15万元，1星级能贷3万元，全部不用抵押物，用信用做担保， 不诚信户不但要用抵押物，也享受不了利率优惠。
按照制度设计，一旦发现有不诚信的村民被评为诚信农户，或者诚信户发生不诚信的行为，那么所在村民小组甚至整个村村民的信用都会受到影响，甚至被撤销“诚信村民组”、“诚信村”的荣誉，而“摘帽”意味着不再享受无抵押贷款的优惠政策，贷款利率也随之提高。
“现在修机耕道、做农网改造、建水窖等项目都向‘诚信村’和‘诚信村民组’倾斜，谁砸了诚信的帽子村民们都找他拼命。”周其华说，让村民们的信用连着信用，有不诚信行为的会主动向诚信的方向靠拢，同时诚信的村民会更严格要求自己，以免影响整个集体。
清镇市农村商业银行三农业务部副经理付毅介绍，该行近几年共对诚信农民发出45.48亿元信用贷款，目前贷款余额18.98亿元，贷款不良率控制在1%以内，金融风险相对较低。
越诚信越实惠，越失信越受限
参照诚信农民标准，《清镇市100条诚信居民标准》随之出炉，清镇市市民可以凭借自己的信用记录申领“诚信清镇卡”。
在清镇市百花社区，市诚信工作办公室工作人员兰江宏介绍说，如果出现法院认定的犯罪行为或者存在乱盖违章建筑、吸毒贩毒、赌博嫖娼等情况，将被列入失信的“黑名单”，目前，百花社区两万多人中有70多户在“黑名单”中。
“不诚信的话，贷款利率、行政审批、补贴等各种优惠都没了，很不划算。”兰江宏说，一些公立医院、洗车场、药店等商家会给拥有“诚信清镇卡”的居民打折，有的小区会给诚信居民优惠物业费以示尊重，而一旦失信，这些福利和荣誉统统没了。
清镇市诚信工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曾经遇到过一件事：一名市民跑来，问为什么自己的名字会进入失信黑名单出现在医院门口的显示屏上。工作人员调取了当地法院的通报，通报中涉及该人的“老赖”问题，按照规定，这样的行为应予以曝光。
“过去曝光的手段单一，可能曝光了很多人看不到，现在我们把法院认定的‘黑名单’公示在广场、医院等人员密集的地方，以便督促失信人员尽快改正错误。”该工作人员说，失信黑名单并非一辈子不变，失信者在改正错误后可以通过努力为自己的信用记录加分，最终回到诚信的等级中。
信用信息分散考验政府社会治理水平
信用体系建设的参与者不仅仅是个人，还包括企业、社会组织等，如何扩大信用体系建设的参与面，是摆在改革者面前的又一道难题。
现实中，企业的信用信息还分散在银行、国土、公安等部门中，这些平台上收集的企业信用信息属于企业行政信用，要想知道企业是否违反相关法律法规或是行业规章，必须登录这些政府部门单独设置的系统才能查询。如果这些政府部门的信用信息能够及时更新记录企业在该领域的行为情况，并在一个统一的信息平台上共享，就会大大降低管理和时间成本。
与此同时，全社会没有形成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留意个人、企业或社会组织信用状况的习惯，也是这些社会主体并不积极参与信用体系建设的重要原因。一名长期参与信用体系建设的工作人员认为，还要回归市场看待信用问题，“不积极参与信用评估是因为评了也用处不大，如果经济活动中信用等级高的主体能明显比信用等级低的主体受益更多，那就都会争着提高信用等级了”。
在这名工作人员眼里，政府应该首先成为信用评价系统的用户，比如财政资金建设项目的招标中对要求投标企业达到一定的信用等级、在公务员升职过程中增加考察个人的信用等级、对信用等级高的社会主体给予表彰鼓励等，以带动全社会形成使用信用评价的氛围。
杜建军认为，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暴露出传统管理方式越来越不能满足经济社会发展需要，以信用为抓手，将诚信建设作为转变政府职能、提升社会治理能力的主要手段，将有效降低市场运行成本，提高管理效率，“使守信者处处受益，失信者处处受限，让失信者失不起信、不敢失信、不想失信”。
本报记者 白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