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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5月13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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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人人都要削尖脑袋进入“上层社会”

陈方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6年05月13日   11 版)

    饭桌上,大学舍友突然冒出一句“我们不是‘富二代’,但我们可以做‘富一代’”,我含在嘴里的茶水差点儿喷出来。大学四年积淀的坚固友情,让我毫不担心他会因此觉得被冒犯。咽了口中的茶,我说:“既然不甘心做‘贫二代’,那我们就做‘拼二代’吧。”

    十几年前大学毕业时,舍友并没有找工作,而是创业做起了培训。这么多年,他的事业也算顺风顺水,但并没有大富大贵。两年前,他经营的培训项目开始转型,之前挣的钱又投进去培育新项目,所以,现在的他,开着和我一样的“经济型”小车,住着和我一样的“经济型”小区,一点儿“有钱人”的样子都没有。

    我调侃他不要再做“富一代”的奢梦,他开玩笑说:“人近中年,梦想还是要有的。”

    在一个动辄“二代”的时代,我真的没有动过要突破“二代”局限的念头。没有“野心”并不代表我甘于维持父辈那样的生活处境——大学毕业找工作时,我就发誓一定要“混”到事业单位中去,总不能再像父母那般,在工厂里熬到下岗的地步。

    我如今的生活不知要比父母当年的生活水准强多少倍,但我确实没觉得自己的阶层处境有太大改变,充其量只是一个“拼二代”而已。我甚至没有勇气说,这样的努力拉高了我儿子的起跑线。

    阶层的流动、进阶,乃至固化,是一个永盛不衰的话题。热播剧《欢乐颂》已经播出了大结局,但并不影响它在朋友圈里的热度。原著作者阿耐本想通过主人公安迪、曲筱绡、樊胜美、关雎尔、邱莹莹这“五美”的生活状态,来揭示原生家庭对一个人成长以及命运的影响,不承想这“五美”活生生被观众解读成中国不同阶层的代表。“原生家庭决定命运”的创作基点已被“阶层和金钱决定命运”的大讨论所替代。

    似乎每一个看完此剧的人都会产生疑问,我们到底有没有能力逃脱阶层所设定的身份?或者更直接一点,一个“贫二代”在当下社会到底有没有可能成为“富一代”?

    社交媒体上,激烈地讨论之后,答案似乎是“不可能”,“贫二代”最多只能成为“拼二代”,改善自己的生活处境,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这样的答案听上去有些悲凉。从十多年前的《奋斗》,到后来的《蜗居》《裸婚时代》以及《北京爱情故事》,再到今天的《欢乐颂》,在中国大众文化领域中,热播剧从来没有回避“我奋斗了18年才能坐下来和你一起喝咖啡”的阶层固化与融合的话题,只是阶层流动的难易、固化程度因时代不同而有所差异。

    阶层是客观存在的,就像剧中人关雎尔所说,“虽然人跟人是平等的,可是社会就是有阶级之分。你无视阶级只会碰壁。努力做事,克服局限才是真的。”所以,阶层的存在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阶层流动受阻乃至固化。阶层流动受阻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社会结构的封闭性,而家庭先赋性因素对人的制约,又是社会结构封闭性的重要表现。以“穷二代”“富二代”“官二代”为代表的“二代”现象,就是家庭背景作用下的阶层再生产现象。

    关雎尔的那句“努力做事,克服局限”,假若没有健康的阶层流动的“游戏规则”,“无视阶级”固然会碰壁,而“努力做事”同样会碰壁——碰壁的频率太高,甚至还有撕裂阶层的危险。

    现实中发生的“伤医案”,何尝不是阶层分化所带来的危险表现?所谓以患者为代表的草根阶层与以医生为代表的精英阶层,价值观念的分歧不断加剧,彼此间的不理解与对立,已升级到暴力相向的程度。

    人们为什么总要削尖脑袋进入“上层社会”,因为他们知道上层比底层更安全。如果人人都抱着一定要“想方设法挤进上层社会”的念头,这个社会的价值观就是不健康的。一个健康正常的社会是,让能流动的人流动起来,上层有可能跌落底层,而底层也有机会进入上层。而无论是上层社会还是底层社会,每一个人至少都应有起码的安全感,而不是心怀“假如挤不进上层”就会被社会抛弃的惶恐与忐忑。

    人人生而平等,但人人又不可能处于同一条起跑线。一部热播剧,勇于直面当下都市生活光鲜背后的艰辛,也无可避免地反映了社会阶层的存在与固化。好在,剧中人并没有因为家庭出身不同和财富水平差异而分崩离析,她们依旧努力开拓属于自己的空间,创造着自己的话语资源与价值体系,填充了还算“欢乐”的底色。这也算是阶层融合的一种“艺术表现”吧。

    只是对于真实的社会而言,这样的艺术抚慰恐怕还远远不够。曲终人散,从热播剧中抽离出来的每个人,恐怕还会继续追问,那些“贫二代”是不是只有做“拼二代”这一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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