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版
缩小
全文复制
上一篇
对讲机响了，调度命令伴着“呲啦呲啦”的杂音传来，道口工胡连臣知道，又有火车将要接近道口了。
“客车6274次接近，104公里道口正常。”和这十年里任何一次一样，胡连臣跺了跺脚，穿好袖口已经有些磨破的棉袄、系好棉帽带儿，胳膊夹着信号旗，迈步走出道口房：挥手疏导交通、再小跑到岗台放下栏杆、观察道口情况、最后再通过对讲机喊话。胡连臣守了10年道口，从来没有出过岔子，今年将是他和这处道口的最后一个春运。
胡连臣负责的这处道口位于汤林（南岔至乌伊岭）线104公里859米，是绥化工务段管内汤林线上最繁忙的一处道口：它是伊春市区垃圾处理厂和附近居民通往市区的唯一之路，每天通过列车30余对，机动车平均每分钟8辆，其中平均每3分钟会通过一辆大型垃圾回收车。
总会有人抢时间抢着冲过铁路。除了立岗接车，胡连臣还要苦口婆心劝导司机、行人不要抢越线路。胡连臣说，刚来道口那会儿，“放这么早干啥”“没事能过去”类似的抱怨声不绝于耳，“不能跟行人司机计较，和他们讲清危害与后果就好”。
在附近厂子干机件活的王先生，原来通过道口时经常翻白眼责怪几句，可胡连臣每次都耐心劝解。“王先生现在与胡大哥处成了朋友，听说马上退休了，经常抽空来看望他。”同班道口工王桂荣说。
“干道口员这行，表面看‘轻松’，其实它关系到行车和来往群众的安全。”60岁的胡连臣说，这处道口设立已有50余年，原来这处道口的道口员邬师傅患脑梗后，他主动请缨来到这里，“相比之前的单人看守道口，压力多不少”。
可随着交通发展，越来越多的道口渐渐在消失。近3年来，绥化工务段减少道口63处，42名道口工都改行从事线路维修养护工作。而春节过后，这处道口也将“退役”。
趁着没有列车通过的间隙，胡连臣把对讲机调成最大声。“只要是监听到列车接近道口或者接到邻近道口发出的通知，不管是三九天还是三伏天，我们必须立即出场接车。”胡连臣看了眼边框已发黄的挂钟，趁着还有十分钟接车时间，他掀起门帘加快脚步跑到锅炉房，往炉子里添加两大锹煤，回来后眼睛又紧盯窗外。
对讲机里传来“伊春站，调车机出库”的声音，他和同班王桂荣立即出场。关闭栏杆、与列车联控、疏导机动车辆、开放道口……整个过程持续近10分钟，胡连臣说，这里调车机经常出入库编组作业，每次作业时间不固定，在外面站立1个多小时是常事，“夏天还好，最难熬的是冬季，出去接一趟车功夫就被寒风吹透了”。
遇到下雪天，道口员还要拿起笤帚清扫积雪杂物。“如果机动车把雪压实了，就会结冰，很容易在道口打滑，引发交通事故。”近一年来，胡连臣防止撞车撞栏杆事故23起。为了确保安全，道口工需要24小时不间断地盯控，连吃饭、上厕所都只能利用列车间隔和确定道口交通秩序好的前提下，需要快速地解决。稍有空闲时间，还要清理道口铺面、钢轨面的积物。
进入春运，胡连臣每天上班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手机存放到固定抽屉里，很少拿出看上一眼。“春运车多人多，安全压力大。”胡连臣说，除夕本来是休班，是他自愿对调值班，“3月初就要退休了，实际想多在这里看一会儿。站好最后一班岗，让更多人平安回家团圆，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吴健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周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