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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4月16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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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地球》之后,谁再敢碰硬科幻

蒋肖斌 李怡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9年04月16日   08 版)

    当所有人都为刘慈欣和《流浪地球》欢呼雀跃,称中国科幻电影由此启航的时候,他却念念不忘1963年一部只有31分钟长的《小太阳》。他在随笔《被遗忘的佳作》中毫不吝啬地夸奖,“拍摄时间让人吃惊”“内容同样让人吃惊”。

    《小太阳》讲述了4位少年在科学家的帮助下,以可控核聚变技术,设计出人工“小太阳”,并冲破陨石阻碍,使其顺利进入轨道,成功改造北方冬季冰天雪地的自然环境。

    和“小破球”最初的遭遇相似,《小太阳》冠着“第一部”的大名,却饱经坎坷。它只在当时CCTV6低调播出,此后杳无踪迹,除了科幻电影的粉丝和学者依稀记得。大刘不无心酸地表示,“但愿它的拷贝还在电影厂资料库保存着。”

    在不久前举行的第二十六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学术论坛上,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秦喜清作了题为《现代化之路与想象未来:中国科幻电影的突破与前景》的演讲。在座的非专业人士,才第一次听到《小太阳》的大名。

    准确地说,《小太阳》不是一部科幻电影,而是一部上海科教电影制片厂出品的少儿科教片。这一点儿也不奇怪,在《流浪地球》横空出世之前,中国的科幻一般都有给孩子看的科普的影子。

    秦喜清认为,中国在过去70年里,完成现代工业体系的确立,快速走过机械化、电气化、电子化阶段。在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当中获得发展良机。数字技术、计算机技术在此阶段抓住机会、实现弯道超车,为中国科幻电影的出现提供现实条件。

    科幻电影可能是类型电影中,与科技发展水平和民众诉求联系最紧密的一种。所以,当《小太阳》惊鸿一瞥之后,我们再次看到中国科幻电影,就到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是一个人们再次相信“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时代,数学家陈景润能成大众偶像,《我们爱科学》是畅销杂志。

    让我们回顾那个时间段,中国科幻电影的繁荣:1980年,改编自童思正同名小说的《珊瑚岛上的死光》被搬上银幕,被视为中国第一部科幻电影故事片;1986年的《错位》和1987年的《男人的世界》,前者讲人工智能,后者讲控制性别的生育,更像是借科幻外衣来警示现实;1988年的《霹雳贝贝》更是80后的集体记忆,有人解读实际上“展现当时人们对未来的谨慎态度”……

    《霹雳贝贝》编剧张之路在1990年又推出了《魔表》,但该片并未承继贝贝的火爆。之后,科幻电影还短暂地关注过环保议题,如1990年的《大气层消失》和1992年的《毒吻》。

    2000年之后,中国电影市场追逐商业大片。诸如“《长江七号》算不算科幻片”“《美人鱼》竟然是科幻电影?”的议论不绝。“奇幻”“玄幻”“魔幻”等类型混杂,就是不知道科幻到底在哪里?

    影评人周黎明曾对《流浪地球》导演郭帆说,如果你们成功了,中国的电影里面从此就有了科幻片这一类型,如果你们失败了,我估计若干年就没有人再敢碰硬科幻了。

    幸好,成功了。

    在刘慈欣看来,中国什么时候能产生繁荣的科幻电影市场,这与科幻电影本身没有关系,这是一个大时代造就的。综合国力、科技发展作为国产科幻生长的现实土壤,同时也创造了国人拍摄、观看、热议科幻电影的时代语境。

    秦喜清也有担忧:“目前可提供的资源特别少,大家现在的改编都集中在刘慈欣的小说上。除了刘慈欣,就是《北京折叠》……未来不能只有一个刘慈欣,还应有多元的发展。”

    《流浪地球》让科幻电影急速升温之后,根据江南同名小说改编的《上海堡垒》已经预定今年暑期档,《明日战记》和改编自同名漫画的《拓星者》也意欲分一杯羹,而中国科幻片最大IP《三体》的影视化进度,千呼万唤始终不出来。

    在《小太阳》的结尾,“小太阳”原来只是少年天马行空的想象。情绪降下去,价值升起来,旁白说:“小朋友都在想的改造大自然的问题,难道永远只能是一个幻想吗?”

    中国科幻电影的未来会怎样?或许《流浪地球》的一首推广曲《去流浪》歌词可作注脚,“未来的路途有多长,莫彷徨,在路上”。

蒋肖斌 李怡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9年04月16日 08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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