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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吸引优秀学生、压缩学制和提高效率，很多高校都实施了直博计划，使本科毕业的学生可以直接攻读博士学位。“直博生”跳过硕士阶段直接进入博士阶段，可以花费更少的时间就取得博士学位，但也对他们提出了更高要求。
为此，不少高校制定了直博生分流制度，开放博转硕通道，允许不适合或不希望继续博士学业的直博生转为硕士生。我们不鼓励博转硕，但是也乐见政策松绑，允许和支持学生自主选择适合自己的学业。
不少直博生在进入博士学习阶段后发现，科研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部分学生认为自己选错了职业方向和道路，不适合从事学术研究。因此，有一些直博生存在博转硕的需求，选择退出博士项目并进入硕士项目毕业。
作为最高学位，博士的光环吸引着不少人，也有一些学生为逃避就业而读博。但是，读博期间的残酷现实和严峻挑战也让不少人望而却步。一方面，教育部提高了博士学位论文质量要求，博士生毕业延期和结业的情况增多。另一方面，科研就业市场竞争日趋白热化，不少博士生毕业后并没有如愿走上学术道路。
如果没有试错和退出的机会，而是“一路走到黑”，那么不少学生可能错失良机，并因为职业错配而陷入发展困境。对博士生和导师来说，博转硕提供了双向选择的灵活性，避免师生错配而导致“相互伤害”。
2020年，教育部等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加快新时代研究生教育改革发展的意见》，提出畅通分流选择渠道，分流退出的博士研究生，符合硕士学位授予标准的可授予硕士学位。
各个高校应尽快出台相关配套政策，为不想或不能完成博士学业的研究生提供退出渠道和分流机会，使他们可以“退而求其次”取得硕士学位。与此同时，对于已经取得硕士学位并攻读博士学位的研究生，如果选择退出，也应提供类似的分流机制。
目前高校管理还是以刚性约束为主，为学生提供的灵活空间不大。这更多是从管理的便利性出发，而没有充分考虑学生的实际诉求。如何真正以学生为中心地管理和服务，是高校改革特别需要关注的问题。
比如，可以效仿其他国家的经验做法，参照博士后计划设置博士预科项目，提供为期一到两年的探索和磨合机会。这样可以允许学生体验博士项目的学习和生活，如果学生感到不合适，则可以退出并转入其他项目。
之所以一些高校依然严格限制博转硕，是怕有人钻空子，担心一旦开了口子就不可收场。不排除有学生一开始就不想读博，只是因为有更大录取机会，所以才选择直博。
因此，博转硕应该设定一定条件。学生不能无理由地随意调换，否则会辜负培养单位和导师的心血。比如，可以要求学生修满硕士课程并完成硕士论文，或者适当延长毕业年限和提高毕业要求。
一名学生不适合继续读博，不意味着不够优秀，而更多是因为“此路不通”，同自己的兴趣和优势不相匹配。博士学位是从事科研的必备要求，但是并非就“高人一等”。同理，博转硕也不会“低人一等”，而不过是重新选择职业方向罢了。当然，学生在博转硕后依然可以再出发，选择适合自己的学校、专业和导师读博。
社会应为博转硕提供宽容和包容的健康氛围，不应以学位高低论英雄。不能因为博转硕而对求职者“低看一眼”，而应更加注重毕业生是否与心仪职业匹配。高等教育存在类似于干部管理“能上不能下”的问题，导致学生发展面临“中梗阻”而难以灵活应变。打通分流选择渠道，能实现高等教育的“能上能下”。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公共管理学院教授）
马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