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暑假的到来,各高校的暑期科考队已经陆续出发,同是中国高校传媒联盟大学生旅游文化实践营成员社团,6月27号出发的北大山鹰社科考队在经历了一日之内四季雨雪更替、牦牛受惊而四处奔跑等波折后,队员们都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在青海省年宝玉则(平均海拔4800米)的徒步行走。而在2000多公里外的北京,中国人民大学自游人科考队也在7月5日、6日完成了出发前的最后一次拉练,此次拉练的目的地是北京海驼山(北京第二高峰,海拔2242米)。
人大自游人协会科考队今年共有14位队员,大部队会在7月20日从北京出发前往西藏拉萨,并在安多、索县等地开展为期22天的科考调研、徒步公益等活动。
其实,这些高校的科考活动均已有一定的历史,清华大学山野协会科考活动从2001年到2014年已进行了14年,北京大学山鹰社科考活动从1992年到2014年已进行23年,中国人民大学自游人协会科考活动从2006年到2014年已有9年,中国农业大学峰云社科考活动从2005年到2014年共10年……因为这些学校选择的科考目的地多在西藏、青海、云南等西部地区,因此从前期的队员选拔、体能训练、课题准备,再到科考归来的工作总结、汇报,大约都要经历两个学期的时间。在科考队的花销方面,今年清华大学山野协会科考队预算为45728元、北京大学山鹰社科考队53105元、中国人民大学自游人协会科考37663元、中国农业大学峰云社科考队37805元。
可以说,这些高校的科考活动是一项耗时、耗人、耗钱的活动,可是为什么每年仍有源源不断的学生乐于投入这项浩大的工程中?有人甚至产生了“科考情节”——去了一次,还会去第二次、第三次。中国人民大学一位有3年科考经验的学生的成长经历,或许可以告诉我们答案。
科考给了青春另一种可能
邹皓,中国人民大学2012级研究生,本科也就读于人大。他在2009年、2010年、2013年参加了三次科考活动,其中缺席的两年,2011年参加了登山队,2012年在准备考研。被问及这么多次的科考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时,这位豪爽的男生想了几秒钟说:“我的大学四年总结起来就三个字——自游人。”自游人协会是他大学期间付出最多的地方,也是他大学四年收获最多的地方。
几乎每一个人大的新生都知道,自游人协会是学校里最牛的社团,能够加入自游人并参加科考或登山是一种荣誉,这种吸引力对邹皓也不例外。如果说大一时参加科考队是出于新奇的话,大二参加则是一种想为科考队做更多事的责任心驱使,邹皓说。
2010年的科考筹备小组在2009年11月成立,邹皓也是其中一员。筹备小组经过两个月的讨论,确定了翔实的科考活动方案,并把目的地定在了阿里普兰县——中国、印度和尼泊尔三国交界处。不得不说,这个特殊的地方激发了众多青春少年的探奇心理,邹皓说当年报名者多达200人(今年科考队报名有89人)。这一年的科考,邹皓是课题组组长,课题虽然费心,但根据上一届留下来的经验,他最后都一步步完成了。这段科考之所以充满回忆的主要原因,还是和阿里这个地方的特殊性有关。
根据邹皓3年的科考经验,阿里是他们最小心翼翼对待、遇到的情况也最多的一次科考,至今仍有几件事记忆犹新:首先是防护措施的全面细致,因为在阿里那样的高海拔地区,任何小疾病都会被放大,而当地的医护条件又不是十分完善,为了防止队员感冒和病菌感染,队员们整整一个月没有洗澡;在科考队进行入户访谈的时候,队员都不允许吃当地食物,怕会引起肠胃不适而导致腹泻等情况发生;2010年,拉萨到阿里还没有修通公路,科考队去阿里是自己包的小面包车,回来的路上,司机在茫茫荒漠迷路了,最后不得不求助于边防军才顺利返回,但却误了拉萨回北京的火车,邹皓至今还记得他们在那辆小面包车上一起给火车开动倒计时,当时的场面心酸又欢乐。
2013年的科考目的地是西藏的林芝。相比于阿里的科考,林芝之行比较顺利,只是在林芝回拉萨的路上,遇到了包车司机恶意讹诈的事件。当时的队长邹皓已经可以游刃有余地解决类似问题了。当年也参与科考的张丽文说:“最后打了110,由警察出面调节,最终由队长出面协商和平地解决了问题,我们也维护了自己的权益。”
2013年的邹皓已经是一名研究生,两年科考一年登山,连续三年的坚持带给他的改变和成长是潜移默化而又不可估量的。正是科考——这样一项浩大的、耗时、耗力的工程,给了像邹皓这样热爱户外运动的人用4年时间专注于一件事的可能。他们因科考之名集合在一起,一起挑战20圈的长跑,20公斤的负重越野;一起睡在硬座火车的座位下面去拉萨,在青春最美好的时光探访中国最纯洁的土地。
2013年科考队队员殷雯卿在队记中这样写过:“更多的,是因为在我们最疲劳、内心最脆弱要崩溃的时候,队友在我们身边以同样的方式见证了这种狼狈,陪着经历了这一切痛苦。当我们满身汗水和尘土,毫不顾忌地传递着一瓶饮料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敞开心扉接纳了彼此。我们之间不再有防备,不怕任何很二的举动会被嘲笑。我们朝夕相处,彼此牵挂着,不分你我。”
今年科考队队长孙博雅告诉笔者,他们今年的队员里有个大一的姑娘是拄着拐被爸爸扶着参加科考队选拔面试的。高旷在面试前几天骑车时不小心被撞倒,腿上缝了7针,但是和队员们两个月朝夕相处培养的感情让她不想脱离队伍。她还说在参加科考队集训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潜能可以被无限激发,以前以为5000米已经是自己的极限,没想到自己可以跑8000米,甚至1万米,这样超越自己、突破自己的过程,她很喜欢。
在当今的大学校园中,能够培养如此深厚的团队凝聚力,能够给队员不断挑战自己潜能的机会少之又少。科考给了这些队员们一个最特别的青春经历,也许他们不是学校最牛的学霸,也不是学校最风光的学生会主席,但是这样的青春经历别具风采,同样也是一所多元大学学生应该拥有的风采。
科考不是学生的“自娱自乐”
每次科考前后几乎长达一年的时间里,队员们都会获得锻炼和成长。然而如果只把科考看成大学生“自娱自乐”的项目,则会显得狭隘,甚至是对科考目的地的不负责任。
大学生的科考队一般分为公益和科考两类。中国人民大学自游人协会2010年科考队队长在做最后总结时这样陈述:“从始至终,我一直问我自己我们的公益活动究竟有多大价值,我们匆匆一行究竟能留下什么?无解。套用一句很俗的广告:公益活动就像一盏灯,灯光亮一些,我们身边的黑暗就少了一些。至少我们在面对西藏的时候心怀至诚。”
今年自游人协会科考队的公益内容相对于去年,又增加了一个新项目。科考队在从楚布寺到羊八井的徒步过程中,会收集沿路的不可降解垃圾,并对这条著名徒步路线上的驴友们进行劝导,提倡少扔垃圾、保护环境。
队长孙博雅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他们对公益活动的价值问题,依旧在思考和探索的过程中。她说他们会尽最大的可能去降低大学生公益活动中的负面影响,垃圾回收就是一个尝试。而自游人每年可以几乎得到价值10万元的物资捐助,也均会捐给科考目的地的学校、福利院等。
传统意义上的科考是指科学考察,以调研以及学科研究为第一和最终目的。但是由于大学生群体的特殊性,他们做的此“科考”而非彼“科考”。首先,大学生所组成的科考队以大学本科生为主,而且大部分是大一大二的低年级学生,加上所学专业大多非社会调查专业,因此科考队整体的科考水平较低;其次,由于科考目的地条件艰苦,因此在队员选拔以及前期培训阶段,以体能测试为主,安全性是科考队主要考虑和需克服的问题;最后,大部分学生只参与一次科考,科考的延续性无法保障。所以,最后大学生的科考往往变成了一种体验式科考,尽量使每个人都参与调研、撰写报告书等过程,从而提升相关能力。
科考的目的以尽可能全面的介绍科考目的地为主,科考队做为一个媒介,将调研成果发布到发达地区,让更多人了解这些边远地区的情况,以这种类似宣传的手段尽可能为当地带来有价值的改变。
至于如何将大学生户外科考队的成果做得更扎实、更专业,并且最大限度地发挥他们科考成果的价值,这依旧是个值得“上下求索”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