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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年前采访李光耀的经历，让牛津大学历史学院博士生林悦忻记忆犹新的是新加坡“国父”的“帝国腔”，那是一种带有英国殖民地风味的、上层阶级的腔调。
2009年，24岁的林悦忻在《海峡时报》做记者，她跟着报社几位资深记者在一年时间内对李光耀进行了16次访谈，32个小时的访谈被整理为《李光耀：新加坡赖以生存的硬道理》一书，这本书也被认为是李光耀2000年出版传记后，近10年间人生新的感悟。
采访过程中，李光耀会吃东西，也会绑热敷袋，就像自己家中的长者，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作为国家缔造者的威严。
“建设一个经济发达的国家，以及能包容多元种族的社会”是李光耀对新加坡的理想，为了实现这个理想，他建设了很多， 也“拆除”了很多。有一次采访时，林悦忻问李光耀是不是也有像美国梦一样的新加坡梦，他回答说：“有，新加坡也是一个富有企业家精神的国家，只要你有毅力、勇于面对未来，就会获得好生活。”在很多新加坡人看来，这就是李光耀留给这个国家的印记。
李光耀重病之后，有人在社交网络上发起建立了一个名为“谢谢你李光耀”的页面，上万人在那里为李光耀祈福。年轻的林悦忻说，李光耀被新加坡人爱戴，但这爱戴不是绝对的，他也是一个具有争议的人物。李光耀在新加坡强力推行的语言政策，就很有争议。
林悦忻不是典型成长在“李光耀时代”的一代，李光耀所推行的公共政策对她个人成长影响最深的是语言。为了建立国民对新加坡的认同，李光耀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起关闭华文学校。林悦忻说，在那样的环境里，成长起了真正的新加坡人，但却让几代华人后裔后代失去了了解华语的机会。
不过，李光耀本人对他的语言政策有自己的看法。在《李光耀回忆录：我一生的挑战——新加坡双语之路》一书中他写道：“在一个华人占多数的国家，突然用英语为共同语，用英文为工作语文，这个过程是绝对艰难的。”但他坚持认为自己的政策是正确的，“由于经济理由，英文至关重要，它对新加坡的发展有很大帮助……”
“别人会以什么方式铭记我，我决定不了。生活中，我只做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事情……我并不是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但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基于高尚的目的。我必须做一些令人不悦的事情，以及把某些人未经审判就关起来。”对于争议，李光耀也有这样的自白。
目前的新加坡社会也面临许多社会问题的挑战。林悦忻举例说：“最急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贫富差距扩大、生活成本上涨。”
而年轻一代的新加坡人已不再像依靠李光耀的铁腕治理而走向繁荣的老一辈新加坡人一样，将李光耀的观点奉为圭臬。
随着李光耀的逝去，新加坡强人政治时代结束，新加坡人将重新想象一个没有李光耀的新加坡。但无论如何，“对于新加坡的年轻人来说，李光耀是建国一代的当世之冠，他已成为新加坡人心中的传奇人物。”林悦忻说。
马宇歌 本报记者 陈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