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互联网,裁缝这个古老的行当产生了一些新变化——豆瓣“自学成裁”小组,5年来吸引了56558名成员。他们只在网上交流,为了一个共同的爱好聚在一起,没有压力,没有功利,只为开心。
组长阿普是个神秘人物,没有人见过他。年龄30+、性别保密的阿普在几年前还是一名电子工程师,现在是一名专职裁缝。
小时候看见外婆在那里缝缝补补,阿普经常会去帮帮忙,给弟弟妹妹的衣服缝扣子、补破洞。“在小孩子眼里,时间总是甜蜜又浓稠的,流淌得很慢。我对外婆家有很多温暖的记忆,都凝固在陪着外婆做缝纫的时光里。”阿普说。
念大学时,阿普妈妈的缝纫机坏了,那是她结婚时外婆亲自挑选的嫁妆。所有跟外婆有关的东西都让阿普格外珍惜,“我必须修好它”。修好之后,阿普顺手把裁成条的布料一圈一圈缝起来,再加上两个肩带,就是一条华丽的波西米亚风格太阳裙了。“表妹穿出去得瑟好半天,我的缝纫生涯就这么开始了。”
刚开始玩缝纫,阿普身边几乎没有同伴,遇到难题没人请教,机器坏了也不能拿出去修。幸好,工程师背景的阿普天生喜欢鼓捣机械,他想把自己的心得分享出来,从学习裁剪到如何选一台好的缝纫机,于是,他创建了“自学成裁”小组。
在阿普看来,缝纫其实很简单:一根好用的针、一卷好线、一把剪刀、几块布、一把尺,就可以开始了;如果有一台顺手又精致的缝纫机,那就是莫大的享受,如同开一辆好车出去兜风。
从设计一条裙子开始,阿普会琢磨裙子的主人是个怎样的人,她看过什么书,喜欢什么花,爱用什么味道的香水,爱吃辣还是口味清淡……“不停地想,不停地修修改改,这其实是一个与人交流的过程,令我放松又愉悦。”阿普说。
阿普的第二件成品是一件古典旗袍。那时,他还在做电子工程师,每周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用来缝纫,所以旗袍前前后后修改了3个月。但当漂亮的旗袍穿在朋友身上时,那种满足超越了工作带来的所有成就感。
“大多数新手都是内心无比激动,下手无比郁闷。其实唯一需要克服的就是‘我不行’这种想法。”阿普说,“互联网越来越发达,我们习惯了什么都可以瞬间获得,缝纫却让我们从二次元回到3D世界。我们重新体会学习的过程,感受挫折并且享受克服它的愉悦。这非常治愈,也能激励自己。”
在人们的传统印象中,缝纫是女生的事。而在豆瓣“自学成裁”小组中,男生的比例占10%~20%。
“不要被性别限制,别去管作为女人应该怎么样,作为男人不应该怎么样。”阿普发现,女孩子喜欢缝纫,更多的是体会过程,她们会因为给恋人亲手制作一件外套而感到无限喜悦;男孩子大多是因为有很强烈的创作意愿,希望通过缝纫表达出来。
5年来,小组中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各种暖心故事。
“紫檀香薰”从针都不会拿,到给自己做出了蕾丝旗袍;“爱喜菲尔”用60元淘来的缝纫机,做出了惊艳的裙子;“谷谷”从“自学成裁”起步,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注册了自己的设计品牌,亲手设计并制作的样衣一推出就广受欢迎;建筑系男神“iyiyo”给自己的手办人偶做了无数漂亮衣服;低调的大叔“沈老头”年过六旬,自学裁剪和刺绣,给孙女做了好多充满爱意的漂亮衣服,都绣着精致的花……
阿普说:“见到陌生人,还没说话,我们就会先从对方的穿着打扮得出一个大致判断。衣,不仅仅是遮掩身体,还是一种超越语言的自我表达。我们自己做衣服,不论是设计还是制作,都可以展示审美,表达情绪和爱。”
斌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