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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山西省晋城市阳城县皇城村马上要迎来一年中最盛大的庙会。每年重阳节前后3天，这个不到千人的小村庄，人人都要祭祖敬老、登高望远、赏菊饮酒。
这样的习俗远溯魏晋，唐宋已遍及乡间，到了明清更是蔚然成风，延续至今。10月14日至20日，“重阳文化习俗展”“重阳节孝老评选”“孝老敬亲宴席传承”等活动也将陆续举办。
重阳节在今天是老年人最重要的节日，2006年5月20日，重阳节被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皇城村重阳习俗和河南省上蔡县重阳习俗也都在2011年列入国家级非遗名录。
重阳节如何成为了“老年节”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这大概是关于重阳节最著名的一句诗。登高、晒秋、赏菊、插茱萸……重阳节的民俗内涵丰富。而在今天，重阳节最为人所知的身份是“老年节”。登高赏菊的重阳节是怎么变成提倡孝老敬老的“老年节”的？
在北京师范大学教授、民俗学专家萧放看来，这是一个节日逻辑的延伸，“秋季是一年之中步入成熟和衰老的季节，和老人的人生阶段相似”。
据北京联合大学研究员张勃介绍，重阳节大约形成于汉代，最初的习俗有着消灾避邪、祈寿求吉、敦亲睦友、娱乐身心的文化诉求。而其演变为“老年节”，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重阳节的时间是农历九月初九，“九”和“久”谐音，有长寿之意；二是重阳节习俗也有令人长寿的实际作用和象征意义。
“重阳节转为老人节，是在上世纪80年代，北京、天津等地陆续出台政策法规，把重阳节定为老人节或者老年节。2012年，《老年人权益保障法》明文规定，每年农历九月初九为‘老年节’，这标志着在国家层面获得认可。这种转变与我们应对老龄化社会的到来有关，是现代社会在新的时代环境中对传统节日的创造性转换。”张勃说。
敬老更应体现在日常生活的各方面
中国传统社会非常注重敬老，一个核心内容就是孝，不仅对自己家族的老人，还讲究“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不仅体现在家庭，还上升到国家层面，《孝经》中说，“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事实上，从人的本性上来讲，敬老并非人类固有，而是历史发展的产物。张勃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在东亚一些国家普遍存在“弃老”的传说，表明在一定历史时期，人们对于老人的态度和行为并非尊敬，而是他们一旦年龄大了、对社会的用处变小了，就属于被抛弃的行列，“这也说明孝需要教育和培养”。
“在中国，从现实角度，农业社会重视农耕经验的传递，而老人掌握更多经验；从宗法社会的角度看，血缘关系需要代代传递，老人的存在对于家族兴盛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凝聚力。”张勃说，“在这样的一种社会环境当中，容易形成以孝道为核心的伦理文化，而它也确确实实发挥了稳固社会和维系文化的重要功能。”
除了重阳节，中国传统节日中有不少内容都有敬老的内涵。
张勃认为，敬老既体现在老人活着时，也体现在老人去世后。“中国人讲究慎终追远，以祭祀为主要内容的节日里都含有敬老的内容，比如清明节、中元节等；对待生者，比如过春节时拜年，非常讲究长幼次序，就体现了对老人的敬重。”
除了节日，我国古代的敬老民俗也非常丰富。张勃强调，敬老不仅体现在节日，更应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坐公交车给老人让座，开门让老人先走，这都是在细微之处秉承孝的优秀传统”。
老人的经验智慧值得年轻人学习
萧放说：“中国人对老人的敬重，是由中国农业社会的特性决定的。中国农业社会是宗法社会，宗法社会是一个以家庭为中心的社会，每个家庭的权威都是德高望重的人。这些人在一个稳定社会里有一种特殊的权威。而且他们有实际的生活经验和社会经验，也是智慧和经验的象征。”
那么问题来了，在科技迭代日新月异的互联网时代，显得有些“落伍”的老人是否还对年轻一代有这样“实际”的功能呢？
在张勃看来，首先，“如果老人能与时俱进，科技并不会让他显得比年轻人落后，我身边很多老人，在科技这方面的能力也非常强”；其次，社会并非完全由科技决定，“比如，人的一些情感问题并不能由科技解决，而老年人阅历丰富，可以给年轻人提供宝贵的人生经验”。
而中国进入老龄化社会，老人能否得到尊敬和赡养，也体现了社会的文明程度。
“敬老是人和动物相区别的一个重要方面。”张勃说。
萧放认为，在当代社会，老人也许不像年轻人那样娴熟于科技，但他们是记忆的宝库，在文化传承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我们应该重视老人的这种特殊文化价值，他们是社会发展接力的交棒者，其经验智慧值得年轻人学习。”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蒋肖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