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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荧屏乾坤大。
当下国产电视剧的生产在规模上非常可观，但其中的精品实属凤毛麟角。不过，从这些屈指可数的优质电视剧中，也能悟出一些大历史和社会层面的知识来。笔者是电视剧研究者，近期一直在追看黄志忠主演的新版《亮剑》。这部在浙江卫视创下三年来的最高收视率的剧作，之所以吸引我，主要是因为李幼斌前些年主演的旧版《亮剑》“珠玉在前”，我一直想比较新旧版本主演的风格、功力差异，以及这部电视剧与当下精神生态的互动关系。
新版《亮剑》里，李云龙甫一亮相，就遭遇红军西征惨败，被马家军的铁蹄追得颇为狼狈，这与原著中“百胜将军”的形象似乎不大相符。本土观众早已习惯我军大获全胜的叙事定势，而对胜利途中无法回避的艰难与失败则“选择性失明”——数年前曾有《我的团长我的团》热播一时，那部电视剧刻画在丛林中被日本人赶得“像野狗一样逃窜”的中国军人，其深刻性与前瞻性在同时期的国产战争剧中可谓首屈一指，但终因不符合国人审美观而难以维系收视长青。
既然如此，为何新版《亮剑》还要让李云龙打败仗？与其这样问，不如反过来问：为什么李云龙就不能打败仗？“百胜将军”也是凡胎肉体，李云龙更不是齐天大圣。事实上，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猎人，只有被狼追过，才懂得怎样像狼一样去捕猎。西路军的失败是客观存在的一段历史，它让李云龙强烈渴望胜利的内心蒙受巨大挫折，痛定思痛，这个大字不识的军人除了坚定自身意志之外，还拥有了狼一般的狡猾和鹿一样的敏捷。也许马家军应当庆幸：他们遇到的，不是10年后的李云龙。
观众认可和接纳有过失败的李云龙，这也见证了观众历史观念的成熟，以及创作、演出人员的理念进步。当然，该剧开头过于惨烈的战争场面，也引发过关于电视剧分级制的讨论。
同样是不走寻常路的军人，李云龙跟曾经热播的军事剧《永不磨灭的番号》中的李大本事的相同点就是“诡辩”，但李云龙不是拖个假炮骗伪军的李大本事，而是动辄跟日本人“玩命”——至少在对手眼中是这样。鲁迅先生有言：“不是很大的鞭子打在背上，中国自己是不肯动弹的。”李云龙敢于“玩命”、逢敌必亮剑的个性，何尝不是当下国人所缺乏、所渴望的某种精神资源？
如果多一点全球化的视角，我们不妨对新版《亮剑》多一些期待。美国大片《变形金刚》曾创下全球票房奇迹，它其实是美国国防部投资的一部“征兵广告”！在阳刚之气略显稀薄的当下，我期待新版《亮剑》及后期同类精品可以成为新时期我军的“征兵广告”。
陆小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