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消逝的电波》细节惊现“我的历史图书馆”

    在“我的历史图书馆”征集活动中，一个特殊的捐赠者受到关注。他是“红色特工”涂作潮的小儿子涂胜华。

    涂作潮是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中，那个中共上海情报站秘密电台的建立者，电影中英雄发报员李侠的原型人物李白，正是涂作潮的徒弟。涂作潮曾手把手地教报务员李白如何收发情报和修理电台，并利用普通收音机装配起一部能与延安联络的10瓦电台。1958年，拍摄电影时，涂作潮还曾按照当年真实器材的样子，亲手为影片制作了电台的道具。

    涂作潮在隐蔽战线功绩不小，但他的故事几乎被时间隐去。在北京天安门以东43公里处的“涂作潮陈列室”，只接待过500余人。这座个人纪念馆并不出名，却隐藏着这位老人惊心动魄的一生。

    涂胜华幼年时，就觉得父亲有点儿“不对劲”：邻居忘带钥匙，父亲能从气窗钻进去开锁；“文革”时被抄家，父亲能跳上一米多高的蜂窝煤棚的顶上，与造反派对峙……

    涂作潮出生于湖南一个贫寒之家，9岁起靠勤工俭学读书，13岁当上木匠，曾到处流浪。1924年，他来到上海，后被批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25年，根据革命需要，涂作潮乘苏联轮船去莫斯科学习。1928年，周恩来到莫斯科参加党的六大时，被这位湖南木匠出身的列席代表的发言所打动，推荐他去学无线电，并给他起了个绰号“木匠”。此后20年间，这也成为他的工作代号。

    1930年，涂作潮回国后，在上海法租界一幢挂着“上海福利电气公司工厂”牌子的地方——这是中央“特科”领导下的第一个地下无线电训练班——开始了“谍海”生涯。

    多个重要历史事件都有涂作潮的参与。包括1936年夏，到达西安后，涂作潮花15块大洋买到一台日本收音机，只两天便改装成一部5瓦电台，沟通了东北军与陕北红军的电讯联络，为促成西安事变起到重大作用；反“围剿”前夕涂作潮曾收到零星信号，凭经验推断出内容，为朱毛决策提供了依据。

    “我的历史图书馆”活动中，这位地下英雄浮出水面，进入公众视野中。他的儿子成为“我的历史图书馆”的“讲述者”。

    1999年，涂胜华了解父亲的故事后，决定为父亲作传。他深知，要用档案而不是感情说话。为了搜集资料，他辗转美国、台湾地区、俄罗斯，甚至县一级的档案馆都不放过。

    涂胜华儿时听母亲说过，楼上的邻居、国民党巡捕宋先生做媒，撮合成了父母的婚事。涂胜华辗转找到上海邻居宋先生的儿子——国民党退伍军人宋孟德。宋孟德回忆说：“抗战时期，在上海，军统戴老板的地下势力最强。蒋师傅（记者注：为了隐蔽身份，涂作潮曾化名“蒋林根”）是搞电台的，他肯定是军统的地下党。”这从另一方面印证了涂作潮当时隐蔽得很好。

    宋孟德回忆说，“我12岁时，夜里起来撒尿，正好看到蒋师傅在鼓捣机器，机器里传出的不是唱歌或说话声，而是嘀嘀嗒嗒的声音。还有一次我放学回家，看到他急忙出门，把手里捣鼓的机器藏到水桶里。”宋孟德一直认为“蒋师傅是国民党不是共产党”。

    在“涂作潮陈列室”中，不仅有1400多件档案、照片、实物等史料展示了这位地下英雄的生平，也记录了那些在历史中不曾被记住的名字：1924年到1925年间，任中共上海市委杨树浦支部的书记何量澄，他在参与领导“五卅”运动时病逝，却没有被写入烈士名录。

    目前，涂胜华整理并撰写的《涂作潮传》已进入最后修订阶段。出版后，他将把这部“一个老人的历史”赠给“我的历史图书馆”。在他看来，那些“被历史淹没的英雄”，也该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