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数字:5%
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我国科技投入占GDP的比例是2%,其中基础研究占整个科技投入的5%。目前来看,这个比例远远低于发达国家。
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有两个数字被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科学院大学副校长高鸿钧盯上了,一个是2%,一个是5%。前者是我国整个科技投入占GDP的比例,后者则是基础研究占整个科技投入大盘子的比例。
高鸿钧把这两个数据放在一起,显而易见,他对后者比例之小有些遗憾。
3月10日,在全国政协十二届三次会议第三次全体会议上作大会发言时,高鸿钧专门提及这两个数字。他说,“(基础研究经费的)长期亏空,是导致我国原创能力和氛围不足,以及企业对科技成果识别和承接能力低下的根本性原因之一。”
这并非耸人听闻。高鸿钧说,历史已无数次证明,基础研究对国家贡献之大和贡献之处,往往无法预见。
他举了个例子:20世纪20年代,英国气象学家沃森·瓦特在利用无线电波探测大气电离层的基础研究中,偶然发现可用此对暴风雨甚至飞机定位。到30年代,该项基础研究导致他成功研制出雷达试验装置。1938年,英国利用他的原创,组建了世界上最早的防空雷达网。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英国靠这一技术领先优势,在抗击纳粹德国的轮番空袭中,每次都能为英国赢得20分钟宝贵的预警时间,使其900架战机以逸待劳,成功抵挡了德军2600余架飞机的进攻。
目前来看,我国基础研究占整个科技投入的比例,远远低于发达国家。高鸿钧给出一个数字:目前中央财政民口科技投入中,基础研究比例约占15%;美国联邦政府民口科技投入中,超过50%用于基础研究。
今年,农工党中央的调查发现,法、韩、美、日等国基础研究经费投入在国家研发投入的比例,分别达到25.3%、18.1%、17.3%和12.3%。
他们因此在提案中建议,将基础研究经费的比例提升,以体现政府宏观调控的重要作用。同时,出台政策鼓励社会力量支持和参与,把基础研究的盘子做大。
高鸿钧则寄予了更高的希望。他说,建议国家在科技改革实施过程中,调整科技投入格局,逐步加大基础研究投入强度,争取到2020年中央财政科技投入中,基础研究的比例提高到30%(翻一番)。
不过,有关这两个数字的讨论到这里并没有结束,不管是5%还是30%,对科学家而言,一个更为头疼的事情是,要不断地到这个大盘子里争取资金。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科学院院士程津培说,在基础研究领域,国际上稳定性与竞争性经费配置的比例一般为七三开甚至八二开。而长期以来,我国科技经费采取以竞争性为主的分配方式,竞争性经费明显偏高。
这样一来,科研工作者不得不将大量时间和精力花在争取项目和经费上。在科技界别小组讨论上,这样的问题被多次提及。
当着列席的科技部副部长张来武的面,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所所长徐涛说:“在项目预算中,不允许列人员经费,可基础研究就是靠时间、精力‘磨’出来的,十年八年也不一定有成果。这样的话,怎么回报科研人员的人力投入?”
徐涛建议,应尽快把基础科学、应用科学分开管理,探索建立稳定性经费、竞争性经费两条通道,“60%经费花在基础研究上,40%放进应用学科。”
北京大学教授朱星委员则举了一个稳定支持的例子:德国著名的马普研究所是从事基础研究的机构,按照法律,他们每年从政府领取固定经费,由所长在所内分配;但马普所不允许科学家申请竞争性项目,研究人员因此不用分心。
朱星说,中国的研究机构自己做不了主,人员只进不出,没法复制马普的经验。他介绍,北大设立了几个小研究所,学校切出一小块经费蛋糕,交给所里去分配。一个所精挑细选,招募了20多个研究人员,保证他们的高待遇,这些所的学术成果就比较优秀。
但一个现实的问题是,我国科研人员的数量太“庞大”。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副校长潘建伟说:“我们号称的科研人员数量太多,美国是我们的一半,日本是我们的四分之一,“如果对所有人都稳定支持,国力确实难以支撑。所以要有择优的概念。”
全国政协委员、海军网络安全和信息化专家咨询委员会主任尹卓同意徐涛的看法。他建议,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分而治之”,甚至,他认为都可以用国家财政给基础研究“开小灶”,“让研究者没有后顾之忧”。
“鼓励原始创新,就要保护那些坐得住冷板凳的人。”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院长万钢说,他们才是决定中国未来科技高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