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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岁那年，玩耍时受到高压电击，兰海银失去了双臂。8年过去，兰海银已读完小学和初中。去年秋天，他以优异的成绩被银川二中西校区录取。
在银川二中西校区高一（6）班的教室里，中间第二排边上，课桌被换成一张不足一尺高的小方桌。这就是兰海银每天上课的地方。
数学课上，年轻的马咏昭老师正给学生讲函数。双脚搭在小方桌上，兰海银右脚的脚趾缝间夹了一支笔，脚在摊好的练习本上快速移动着。
每写完一页，兰海银就用一只脚按住练习本，另一只脚搓起新的一页翻过去，看得出来，翻页的动作已很熟练。
“每天这样是不是很吃力？”
“没什么，都习惯了。”17岁的兰海银很淡然，好像不愿多说自己的不便。
一个叫马宏伟的男孩是兰海银的好朋友。马宏伟说，他们俩同村，初中上同一所学校，现在同一个班，还同宿舍。
早上起床，马宏伟帮睡在下铺的兰海银穿衣服，帮他洗脸、刷牙。
吃饭的时候，马宏伟也给兰海银打一份，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饭菜由马宏伟一勺一勺地喂。
“每天都得这样，有没有觉得很麻烦？”
“顺手就做了，都是力所能及的事。”马宏伟说，大家都已习惯每天和兰海银在一起，有时他不在，还会感到缺了点什么。
“自尊心很强，自己能做的事再难也不求助同学。”整天在一起，马宏伟对兰海银的个性很了解。
兰海银学习比其他同学刻苦，每天下了晚自习，他总会预习第二天的功课，有时要从书架上拿辅导书，看着兰海银用脚很费力，马宏伟想着帮他去拿。可此时，这个亲如兄弟的哥们儿总能感觉到兰海银内心的不情愿。
“他希望把他当健全人看。”马宏伟说。
虽然学习成绩一直处于班里的中上水平，兰海银还是不够满意。近一段时间，他的事情逐渐传出去，陆续有媒体想采访，但都被他以“学习不怎么好”为由拒绝了。
在银川郊区兴泾镇兰海银的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具，但有一台崭新的电脑。
兰海银的母亲禹梅英说，白天他们都得去打工，每次兰海银节假日回家，很少有时间陪他说话、聊天，也没同龄人和他一起玩，这样“孩子会消沉下来”。中考结束后的假期很长，看着兰海银在家无聊，应兰海银的要求，禹梅英买了一台新电脑。
从此，每当节假日休息的时候，兰海银总会打开电脑，用脚趾头敲着键盘，上网、下象棋、和同学老师聊天。
马咏昭老师还记得，去年期末考试结束后，兰海银对自己的成绩不是很满意，专门在QQ上请教老师如何学好数学。
“打字的速度很快，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对那次网上聊天，马咏昭记忆犹新。
谈起孩子走过的路，禹梅英有说不完的话。刚上初中时，兰海银用脚写字、翻书都很慢，英语、数学都跟不上，每次回家都哭着要她辅导，可她没上过学。禹梅英想起有位当老师的邻居，就领着孩子去敲门，自此，风雨无阻，没少打搅那位老师。
兰海银长期坐着用脚写字，臀部要经常挪动，裤子很容易被磨破。禹梅英白天上班，晚上经常给兰海银补裤子、洗衣服。
冬天一到，小方桌的桌面冰凉，为了不让孩子的脚受冻，禹梅英给小方桌蒙上一层布，还给兰海银穿上袜子。在右脚大脚趾处剪开一个小豁口，便于他夹笔写字。
“即使再辛苦，也要让孩子读好书，别人用双手过生活，他要用脑子。”禹梅英说。
兰海银的成绩现在是班上前十名，他理科学得好，想着高二以后学理科。“将来考一个外面的大学，看看外面的世界。”兰海银说，考个好大学，工作挣了钱安个假肢，“要像健全人一样去奋斗”。
本报记者 马富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