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刚开始,100多个带着各种问题的新生涌进了校园,杨昌洪跟自己的团队说:“跟几十个、几百个孩子的未来比,什么困难都不重要。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最后一个孩子离开,才是我们下岗的时候。”
在贵州省修文县小山坝的这所学校,12名教职工看护着400多个父母和老师眼中曾经的“坏孩子”和“怪孩子”。它着着实实是所“破”学校,办校9年来历经了5次搬迁;办学到第8年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独立的办学资质,有了一个暂时固定下来的校址;2011年6月,该校对新生的一项统计显示,入校前有过不良行为的占35%,因为成绩差、表达能力差、家庭贫困而有严重自卑心理的占50%。这一统计结果大体代表了学校历年的生源情况。
然而就是这样一所没有固定校址的漂流学校,这群曾经打架斗殴、纹身抽烟、内心冷漠的学生,在每一次学校搬迁过程中,都不离不弃,一路跟随着年轻的校长;几年来,从这里毕业的学生有的考入了本科军事院校,有的被公办职业学校聘去当了教官,有的在司法、保安、城管等部门成为正式的工作人员,相当一部分学生走进了人民解放军的行列……
是什么让这样的孩子能死心塌地跟随着一个老师、一所学校,又最终因这个老师和这个学校让自己完全变了个样儿?
“这样的孩子内心比别人更柔软。”杨昌洪说起这些孩子就很动情,“你只要真心地给他们尊重和信任,他们就会产生比别的孩子更强烈的依赖,就像一直在暗夜中行走的人突然遇到了星光。”
为了能让孩子们“赖”上自己,杨昌洪跟孩子们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游戏,甚至晚上睡在一起。
上大学时,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帮助家乡几个被家长称为“成天在社会上混”的孩子,在这个过程中他深切地感受到“家长对孩子失望”和“孩子对家庭厌倦”。
那时候,杨昌洪的头脑中经常出现这样一幅画:“我跟孩子们在一起,一起奔跑。”刚刚21岁的杨昌洪是个典型的理想主义者,他要做能触及孩子心灵的老师。
9年过去了,种种困难早已把杨昌洪从“理想国”拉回到现实世界,现在他头脑中的画面变了:“孩子们在校园里谈天说地,我站在角落里幸福地看着他们。”
杨昌洪不是没想过放弃,“每次想到放弃我都会想起那么多孩子背着行囊紧紧地跟在我的周围,从黑天一直走到天亮,没有人说这是个‘破’学校,没有人因为我不能给他们提供稳定的教室而说我是坏老师。”杨昌洪说,“我最难的时候,孩子都没有抛弃我,我怎么能抛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