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所专门“择差录取”的工读学校管好,需要一个多厉害的校长?
刚到上海市杨浦区辛灵中学时,谢小双也说自己有“上班恐惧症”,因为抓教学,在操场、食堂被老师3次围攻,每天走到校门口他都犹豫半天,“一咬牙、一跺脚,才敢进去”。他得反复安慰自己,“一个校长抓教学是天经地义的,我怕什么?”
但在学校老师看来,谢校长虽然不声不响,却也没什么笑脸,总是“一根筋”。所以,“比他强硬的人管不好这个学校,比他温和的人也管不好这个学校。”
谢小双自称是“以柔克刚”。对学生,他从来不打不骂不关禁闭,“这些孩子连死都不怕,还怕你打骂?”
全校60多个学生,每一个他都当宝贝看,“精雕细琢”。问题学生大多来自问题家庭,离异、单亲、重组家庭占63%,低保家庭占1/3;有的家长还是服刑人员。
他要先培养学生的自尊。把学生请到办公室去,都是学生坐沙发,他坐板凳,给学生倒茶;学生犯了错,他反而帮学生找优点;每个学生都要轮着当班长、组长、升旗手、卫生委员,这些从没当过负责人的孩子一旦负起责来,竟特别认真。
“我是个很‘拙’的人,只知道简单事情重复做。”谢小双说,因为“想不出什么聪明办法”,学生逃课,他就每周一早上,开着车一路去接他们上学;夏天越热,冬天越冷,他越是要去家访,家里等不到人就写张纸条,把水果挂在门上。
但他觉得这种笨办法适合工读教育,“特殊教育是慢的艺术,需要的就是无微不至的细心和持久的耐力。”
“他不像校长。”政教处主任黄权说,谢小双喜欢去教室、寝室,就是不喜欢待在办公室。每天早上6点30分起床铃一响他就到学校了;早自习时,他要在走廊上听到琅琅的读书声,心里才舒服;做广播操时,别的老师最关心他手里有没有听课笔记——如果有,就说明早上4节课,他随时有可能出现在教室里,随堂听课。
最喜欢谢校长的是学生,对他又爱又恨的则是老师。学校总共18个老师,他规定每天至少5个老师要留在宿舍和学生同住,夜里12点还要起来,看学生被子盖没盖好。有的老师来了一个星期,吃不了苦,又走了。
谢小双觉得自己没错:“在这儿做老师就是要吃大苦、耐大劳。把学校办好了,我是在帮他们保饭碗。”在他的观念里,“育人”要放在“教书”前面。“我们让一个学生不偷不抢,不打不闹,自食其力,就是成功了。这样的贡献,是不是不亚于重点中学培养一个好学生?”